吉他声在房间里回荡。在摇椅上安静地微微摇晃的桑塔纳觉得,他正在和自己的情侣安娜。玛丽亚泛舟于碧波粼粼的湖南,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阳光轻轻地晒向背部和鸟儿在天空发出的叫声。

“不要杯咖啡吗,唐。桑塔纳?”女仆的声音使他想起,马丁。罗德里格斯在伦敦的家离任何像样的湖都很遥远,而离留在大洋彼岸龙宁城的安娜。玛丽亚则更遥远。

“怎么样,长官,你对‘国际公司’的工作感到满意吗?”当女仆给他们每人端来一杯咖啡时,唐。罗德里格斯终于问。

“似乎不错。你们已经开始运送武器了吗?”

“给他们各运了一次。”

“进行得怎样?”

“一切按计划进行,阿曼多。夜间离海岸不远的地方把武器弹药卸到他们的船上,由他们自己运进丛林。据来自安哥拉民族解放阵线和争取安哥拉彻底独立全国联盟的报告,武器送到了收货人手中。和往常一样,我们的船只后来到纳米布、罗安达和其他港口去装水果。因为‘国际公司’纯粹是商业公司,对不?”罗德里格斯冷冷一笑。

“我很高兴,马丁!”桑塔纳喜笑颜开。“不过我在祈求上帝,希望我们这次不再犯令人啼笑皆非的错误。我很不乐意别人把我们看做是像1961年在猪湾登陆那样的傻瓜。”

桑塔纳又陷入了沉思。

……罗马。1975年10月。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在该城的一条僻静的小街,沐浴着秋天那暖融融的阳光,在寂静地散步。虽然树林和灌木丛已经散发出秋天的气息。但周围的一切依然淹没在鲜花和碧绿之中。谁能想到,仅仅过了一会儿,这种安闲的田园生活就将被破坏:一阵干巴巴的冲锋枪声将撕破宁静,两位老人将俯伏在马路上并要紧贴地面,希望人行道的右边能挡住打得石块作响的子弹。

就这样在1975年的意大利首都,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人企图杀害流亡此地的智利基督教民主党的领导人贝尔纳多·莱顿和他的夫人。几天之后,在美国的疗养圣地迈阿密(佛罗里达州)一个鲜为人知的集团“古巴民族主义运动”发表公报,声明对这件事情负责。

这似乎是普遍的恐怖主义行动。但当时就有不少人提出这样的问题:以推翻哈瓦那政府为宗旨的反古巴集团有什么理由去消灭一个智利反对派的活动家?只是过了一段很长时间,美国《纽约》杂志才谈到了罗马谋杀案的真正原因。

朝贝尔纳多·莱顿射击的不是古巴移民。整个行动从头到尾都是由意大利的一个新法西斯组织进行的。凶手由桑塔纳的老朋友皮诺切特特工机关代理人迈克尔·塔翁利雇佣。三年之后,此人又因另一罪行而闹得声名狼藉。1978年美国当局不得已逮捕了塔翁利,因为他又一次参与了1976年9月暗杀智利人民统一阵线政府前外交部长、智利前驻美大使奥尔兰多。莱特而耶,弗朗克。斯塔日斯曾于1972年派撬门盗贼闯进他的办公室。正是塔翁利于1975年10月和墨索里尼的余孽商定,描述谋杀地点和整个事件过程的详细材料将送到迈阿密给古巴民族主义运动的人,由他们负责把这一切公诸报端。一旦宣布完成了类似行动,古巴民族主义运动之类的集团就会得到相当可观的赞助。

从此,“欧米加—7”的人不管做什么,必然发表在美国及外国的报纸上。

“欧米加—7”多次在苏联驻纽约的代表机构附近搞爆炸活动,1980年9月,古巴在联合国的常驻代表处专员罗德里格斯就死于他们之手。

但是,在“欧米加—7”的活动中,对个别人实行政治暗杀只是次要的,桑塔纳没有忘记向自己的人提醒这一点。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准备武装入侵古巴,正因为这样,它在华盛顿受到了鼓励。

……甚至坐汽车也很难走到位于佛罗里达州中心的奥基乔比湖。它的周围是无法通行的沼泽地带。但是,近来当地沼泽的宁静经常被隆隆的爆炸声和冲锋枪的哒哒声所打破。桑塔纳的人正在这里准备着具有决定意义的战斗。领导这些人的是前美国特种部队职员阿曼多·豪尔赫·冈萨雷斯。他的惟一缺点大概是过分热衷于广告。

“我们准备在古巴登陆,”有一次他直言不讳地对《芝加哥论坛报》的记者说。“我们不能说,这一天何时到来。但是它比大多数人想象的早得多。国务院的每一次声明对我们都是一种道义上的支持。”

这样的坦率显然是不必要的,但是它却使桑塔纳感到欢欣鼓舞。他想:“让人们知道,在我们的斗争中,还有很多话要说呢。”

“欧米加—7”很快就要进行总演习了。当然暂时还不能在古巴而是非洲。阿曼多知道,这次行动将是对他实现自己的宿愿——为猪湾事件复仇的能力的主要检验……

电话铃响了。罗德里格斯不慌不忙地从沙发椅上站起来,趿拉着鞋勉强地走到放着电话机的书报桌跟前。

“你的电话,长官,”他对桑塔纳说,把听筒放到冰凉的大理石桌面上。

桑塔纳立即听出了斯塔日斯的声音。每当斯塔日斯下达命令时,他的声音总是显得铿然有力。

“阿曼多,我请你的人认真注意那两个家伙。行吗?你看着办好了。但是要记住,他们不应再妨碍我们了!”斯塔日斯挂上了听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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