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坐在索霍区的一家阴暗的法国餐馆里,品尝着炸鱼烩土豆白菜。听完塞巴斯蒂安的前后不连贯的讲述之后,汤姆忧郁地笑了笑。

“老伙计,应该说,年华在流逝,但你仍是那么天真。”塞巴斯蒂安满面通红,愁眉苦脸地注视着盘子。

“我建议你,”汤姆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说,“不要和雇佣军打交道。你甚至无法想象,控制和领导他们的势力是何等强大。请原谅……”

“你怎么能……”塞巴斯蒂安怒气冲冲地说。“我拿脑袋担保,这个英格拉姆斯又在准备另一次而且是大规模的罪恶活动。总应该有人去阻止他。你是不是希望大家只是无所作为地在那里哀声叹气,好让他安安静静地去搞自己的肮脏勾当呢?”

“你有能力阻止他吗?”

“只要我掌握足够的材料,我会这样做的。”

“你希望得到这些材料?”

“是的,汤姆,说实在话,我的最后希望就在你身上。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国际公司’和‘ZVX37—15’卡车可能是识破其中奥秘的关键。但是我需要了解这个公司的全部情况。明白吗?汤姆,绝对需要了解全部情况。”

“这是你要求我做的一切吗,塞巴斯蒂安?”

“是的。”

“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不过我要再次警告:你选择的道路是极其危险的。你已经被警告一次了。不会有第二次的。‘常胜军’不喜欢开玩笑。我对你说这些是完全负责的,我了解内幕。”

“我知道,汤姆,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帮助我。”

已经是深夜了,但卑尔根莱因林阴路的中央大街依然闪烁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广告,汽车的车前小灯发出红、白、黄三色的光芒,橱窗里的灯光在映照。咖啡馆的桌旁,酒吧间的柜台边仍然坐着数十个顾客,他们一边喝着,吃着冰激凌,一边在调情和看电视。

在这个寻欢作乐的时刻,很少有人注意到两个坐在一间小咖啡馆深处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叫阿曼多·桑塔纳,是古巴移民。此人与社会主义的古巴有深仇大恨,并决心为“消灭卡斯特罗的哈瓦那政府”而不惜一切。桑塔纳被公认为说到做到的人。1975年他因企图在14号街的音乐厅安放炸弹曾一度陷身囹圄。那天,古巴的演员要在那里演出。

如果说,经常有两三个人做护身保嫖的桑塔纳的话,那么他的交谈者便是个生人。他身上没有任何拉丁美洲血统:浅蓝色的眼睛,淡红褐色的头发和胡子,纯白色的皮肤。陌生人举止庄重尊严,在对待周围的拉丁美洲人方面甚至还略显高傲。从各种情况可以着出,甚至“万能的”桑塔纳也在巴结他。

“阿曼多,我很高兴。你的人满足了我们伦敦朋友的要求。我经常对我的上司讲,完全可以把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陌生人用一种好为人师的口气说。

“不必客气,先生。只要是对付共产党人的,我们时刻都愿意效劳,”桑塔纳的话音充满了奴颜婢膝和阿谀奉承的情调。“我对天发誓,当我的人把这个葡萄牙多产记者紧紧夹住时,他是吃惊不小的。现在他连露头也不敢露了。”

“我知道,阿曼多,但是与我们面临的任务相比,扭转塞巴斯蒂安思想的行动算不了什么。等待我们的是真正的大事。请说说,‘国际公司’的事情进行得怎样?”

“很好,先生,一切顺利。我们在迈阿密对公司进行了登记,在阿姆斯特丹、伦敦和德班开设了代表处。在新加坡买了几艘老式运输船,并在利比亚做了登记。已对安哥拉和扎伊尔进行了首批航行,在那里签订了关于购买水果和各种矿物的合同。第一批货物已运抵阿姆斯特丹和南安普敦。”

“和安哥拉及扎伊尔代表的谈判进行得怎样?”

“两国代表对贸易都很感兴趣。他们需要外汇来解决自己的经济问题。‘国际公司’的船只已经开始到安哥拉南部的洛比托和纳米布以及到扎伊尔的马塔迪运输水果的定期航行。”

“定期贸易进行了多长时间?”

“两个月左右。”

“好吧,”陌生人的声音显得有点生硬,“很快就可以着手行动了。怎么样,阿曼多,想和驻安哥拉的同胞较量较量了吧?手发痒了吗?驻安哥拉的古巴人是不好对付的,”长着红褐色胡子的交谈者冷冷地一笑。“不会再发生猪湾事件吧?”

桑塔纳勃然大怒。

“先生,如果美国不再偷偷溜掉,让我们在海滩上被坦克压死的话,不会再有这种事的。”

“得了,得了。现在我们的政府不同了,头脑比较清醒。现在谈具体任务,‘国际公司’的伦敦代表处必须与美国商人弗兰克。斯塔日斯保持联系。他会亲自找他们联系的。‘公司’的伦敦代表处今后将从他那里得到进一步的指示。我再次警告,要十分谨慎。桑塔纳,许多东西,包括你,都是拿作被押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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