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前两人是巴尔扎克虚构的人物,后两人是真实的历史人物。下一句中的三人也均属虚构人物。德·沙蒂翁伯爵,旺代叛军首领之一,曾参与基伯龙登陆行动,后投降。苏查奈伯爵(1772—1815),曾参与基伯龙登陆行动,后与夏雷特会合。失败后亦投降。

这个庞大的计划虽然执行得很缓慢,却令人望而生畏,领导这个计划的果然就是勒·加尔,这是德·蒙托朗侯爵登陆之后舒昂党人给他起的绰号。于洛呈报政府的情报在每一点上都被证实是正确的。这个从外面派进来的首领,他的权威很快就为舒昂党所承认。他已经有足够的威信,因此他甚至可以把战争的真实意图解释给舒昂党徒听,叫他们明白他们干下的那些过火行动只会给他们为之献身的事业抹黑。这个贵族青年骁勇善战、冷静多谋,这在许多反对共和国的人心中燃起了希望,使这几个地区出现了黑云压城之势,连那些最消极的人也都蠢蠢行动,准备为垮台的王朝破釜沉舟地干一场。于洛向巴黎申明他的要求,多次呈交了报告,却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这种令人惊奇的沉默无疑表示革命又出现了危机。老军官对他的朋友说:

“莫非现在行政问题和经济问题一样了,不管什么请求统统不予理睬?”

然而不久,波拿巴将军奇迹般返回巴黎和雾月十八事件①的消息传开了。西部省份的军事指挥官们明白了政府何以久久地沉默。不过,他们因此反倒更加急于从责任的重负下解脱出来,对于新政府将采取什么措施,他们抱着越来越大的好奇心。这些军人听说波拿巴膺任第一执改,兴奋极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由他们的一位同仁来决定国家事务。早已崇拜着这位青年将军的法兰西,现在在希望中颤栗了。民族恢复了元气。在阴沉的气氛中弄得精疲力竭的首都现在象过节一样,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享受节日的欢乐了。执政府最初的决定没有叫大家失望,也没有引起自由思想的不满。第一执政发表了致西部居民的宣言。这一类向公众宣读的雄辩的演说辞可以说是波拿巴的发明,在当时那个爱国的时代和相信奇迹的时代,这些演说辞产生了神奇的效果。他的声音好象先知的声音在世界震响,因为没有一个宣言不曾被胜利所证实。

①一七九九年雾月十八日(公历十一月九日),拿破仑发动政变,推翻督政府,建立以他为首的三人执政府。

居民们:

一场倒行逆施的战争席卷西部各省。

罪魁祸首不是卖身投靠英国的奸贼,便是想借国内的动乱浑水摸鱼,逍遥法外的强盗。

对这些人,政府认为宽大和宣传政府的原则都是不适用的。

但是,某些祖国甚为珍惜的公民被这些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对这些公民应该喻以大义,晓以实情。

曾有人制定并实行了不公正的法令,曾发生侵犯公民人身安全和干涉信仰自由的粗暴行为;各地都曾把一些居民轻率地列入流亡名单;总之,社会秩序的根本原则受到了践踏。

执政府宣布,信仰自由既然受宪法保护,共和三年牧月十一日关于允许公民使用宗教建筑的法令将付诸实施。

政府将宽大为怀:改恶从善者将被赦免,将实行全面彻底的宽容政策。但是,本声明一经颁布,凡敢于继续与民族的神圣权力为敌者,政府将严惩不贷。

“我说,”于洛宣读完执政的演说之后说,“这够仁慈的了吧?不过你们看吧,王党的强盗们一个也不会改邪归正的。”

指挥官说得一点也不错。这个声明所起的唯一作用就是坚定了所有人的决心。几天以后,于洛和他的同事们得到增援。新任国防部长①通知他们,布律讷将军②已接到命令,即将赴任西部地区部队总司令。于洛的经验是众所周知的,他暂时负责奥恩和马延两个省。一个秘而不宣的行动把政府的全部机构都调动起来了。国防部和警察总署的一份公报宣布,授权军事指挥官们采取强硬措施把暴动镇压在其萌芽状态。不过,舒昂党和旺代党已经趁前一段政府无所作为之机到处煽风点火,广大农村已经落到他们手中。于是执政发表了新的声明。这一次,波拿巴将军是向部队讲话。

①指贝蒂埃(1753—1815),即纳沙泰尔亲王和瓦格拉姆亲王,法国元帅,于一七九九年十一月十二日接任国防部长。

②布律讷将军(1763—1815),一七九九年曾在荷兰击败英俄联军,一八〇四年晋升元帅。

士兵们:

在西部已经只有强盗,流亡贵族和英国的雇佣兵了。

我们的军队有六万多勇敢的士兵,相信不久我就可以获悉匪首们毙命的消息。胜利的取得必须付出艰苦的代价。倘若把司令部设在大城市里就可以取胜,那么岂不人人都可以成为胜利者?……

士兵们,不论你们在军队里职位高低,祖国都感谢你们。为了不辜负祖国的心意,你们必须战胜恶劣的气候,不畏冰雪,不怕深夜的严寒;必须在天亮的时候袭击敌人,把这些玷污法兰西名字的败类一网打尽。

短促突击,迅速取胜,对强盗毫不留情,然而必须有严明的纪律。

国民自卫军战士们,你们要大力支援正规军作战。

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与强盗勾结,立即逮捕他们!任何人也不许隐匿士兵追捕的逃犯。有敢于窝藏、保护逃犯者,与逃犯同罪!

“真有他的!”于洛大声说,“这就象他在意大利率军时,他自己敲响弥撒钟声,念诵经文。这才叫讲话呢,这个!”

“是讲话,不过是独自一人,以他自己的名义。”吉拉尔说,他开始为雾月十八的后果担忧了。

“嘿!神圣的岗亭在上,这有什么关系,这是个军人哪!”

麦尔勒喊道。

离他们几步远,一群士兵围着看墙上张贴的声明。他们都不认识字,呆呆地望着,有的人脸上毫无表情,有的人却很好奇。有两三个人开始从路过的人中寻找识文断字的公民。

“你过来,开心钥匙,看看这张纸片上写的什么。”飞毛腿带着嘲讽的神气说。

“这很容易猜出来。”开心钥匙回答。

听到他们的话,全体士兵都瞅着这两个随时准备一唱一和的人。

“过来,你们看,”开心钥匙一边说,一边指着声明上方一个粗大的印花。几天前,一个圆规图案代替了一七九三年以来一直使用的水平仪图案。“这就是说,我们这些当兵的,我们应该坚定地前进!他们在那里画了一个打开的圆规,这是一个标志。”

“年轻人,你这么说也当不了学者,这叫做问题。我一当兵就在炮兵部队,”飞毛腿说,“那些军官整天就忙乎这个。”

“是标志。”

“是问题。”

“打赌!”

“赌什么?”

“你的德国烟斗!”

“一言为定!”

“劳您驾,副队长,这是一个标志,不是一个问题,对吧?”

开心钥匙问吉拉尔。他走在于洛和麦尔勒后面,正想着心事。

“两个都对。”他严肃地回答。

“副队长和我们开玩笑。”飞毛腿说,“这张纸片说,我们的意大利将军当上执政了,他上台对我们有好处,我们可以领到大衣和皮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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