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妥协中拿到不少酬金。”这种想法无须表达,它存在于手势、声调、目光里。由于诉讼代理人在这一点上总是心中有数,事情也就解决了。与这种情分相抗衡的,则是应当称之为“职业良心”的东西。例如,社会就应当相信一位合法行医的医生的话:“这种物质里含有砒霜。”任何考虑都不会战胜演员的自尊、法律家的刚直、检察院的独立。所以,巴黎的诉讼代理人会和颜悦色地说∶“好吧!我们试试看……”也会同样和颜悦色地说:“这你办不到,我的主顾大光其火了。”

拉佩拉德既是个精明人,他在法院也混了不止一日,当然深知司法界的这种习俗对他的计划能有多大帮助。

“您在马车里等着,”到了维维安讷街——高德夏就是在这条街由初出茅庐干到成为老板的——他对蒂利埃说,“如果他肯管这件事,您再上来。”

这时已是晚上十一点。拉佩拉德没有猜错,那位新上任的诉讼代理人到这个钟点仍在他的事务所里忙碌。

“律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高德夏一见拉佩拉德,便迎上去说。

外国人、外省人、上流社会的人,也许不知道律师之于诉讼代理人,犹如将军之于军需官。在律师同业公会和诉讼代理人协会之间存在着一条必须严格遵循的规矩。不管诉讼代理人如何年高德劭,生性倔强,都必须去律师家商谈事务。诉讼代理人是规划战斗计划、筹集军需品、调动一切的行政人员;而律师则展开战斗。不知为什么法律要给主顾两个人①而不是一个人,正如不知为什么作家需要一个印刷厂老板和一个书商。律师同业公会禁止其成员进行任何属于诉讼代理人业务范围的活动。一位大律师踏进诉讼代理人事务所的情况是绝无仅有的,他们在法院碰头,但在社交场上这种界限就不存在了。有几个律师,尤其是在拉佩拉德那样的处境下,有时会违反惯例去找诉讼代理人。不过,这类情况极为罕见,而且几乎总是出于紧急情况。

①一指律师、一指诉讼代理人。

“哎,老天!”拉佩拉德说,“事情重大,特别是相当棘手,需要咱俩解决。蒂利埃在下面的马车里,我不是以律师身份,而是作为蒂利埃的朋友而来的。只有您才能为他帮这个大忙,我对他说,您品格高尚,是伟大的但维尔当之无愧的接班人,定会尽力为他效劳。事情是这样,……”

律师将赛里泽的诡计作了有利于自己的解释,他说必须以智谋来对付诡计,因为在诉讼代理人的主顾里,不说实话者居多。然后,他扼要说明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亲爱的大师,你应当今晚就去找德罗什,让他知道这个阴谋的真相,请他明天早上把他的主顾叫来,那个索韦纽,我们三个人叫他说出真话,假如他除了债款还想再得到一千法郎,我们就给他一千法郎。如果蒂利埃明天十点拿到索韦纽的撤回抬价的文件,还要给您和德罗什各五百法郎酬金。……那个索韦纽,他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钱吗?那么,一个包工头是怎么也抗拒不了一张一千法郎钞票的诱惑的,即使他是自己身后藏着的那些贪婪的人的工具。那些操纵他的人和他之间的争执与我们无关,……好了,拉蒂利埃一把吧,……”

“我马上就去德罗什家。”高德夏说。

“不,先让蒂利埃给您签个委托书,并交给您五千法郎。在这种情况下应当把钱放在桌面上。……”

使蒂利埃感到尴尬的会面进行过后,拉佩拉德推说他们回圣多明各街正好顺路,叫高德夏搭他们的车到了贝蒂西街德罗什的住处。在德罗什家门前,拉佩拉德约定了第二天七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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