③马尔特-勃伦(1775—1826),丹麦地理学家,住在法国,着有《世界地理》。

高达尔:(耸起肩膀走开去)多无聊!

柯尔维尔:无聊!无聊!真希望你们下功夫好好研究一下宿命论,那是拿破仑大帝信仰的宗教。

高达尔:(为柯尔维尔的语气所触犯)柯尔维尔先生,历史学家尽可以称波拿巴为皇帝,但是在政府机关是不应该承认他这一身分的。

毕西沃:(微笑)想法儿把这句话也拆了字吧,我亲爱的朋友!要说拆字,我倒更喜欢您的夫人,把她转过来更容易些。(小声)弗拉薇在闲着没事的时候应该想法让人家封您当处长,哪怕就是为了让您摆脱高达尔的愚蠢也该这么办!……杜托克(支持高达尔)如果这不是无聊,那您就会丢掉饭碗,因为您预言的事件不会让王上高兴:所有忠实的保王党人都应该认为他出国两次已经够了。

柯尔维尔:如果我丢掉了职位,弗朗索瓦·凯勒就会骂死您的大臣。(一片沉默)杜托克老爷,要知道,所有为人所知的拆字谶语都实现了。至于您……别结婚,因为您的名字里含有“忘八”字样!

毕西沃:那么剩下的两个字母意思就是“讨厌的”。

杜托克:(不动声色)但愿这只停留在我的名字上。

波米埃:(低声向代鲁瓦说)这是圈套,我的柯尔维尔!

杜托克:(向柯尔维尔说)您给处长格扎维埃·拉布丹的名字拆过字吗?

柯尔维尔:见鬼!

毕西沃:(一面削他的笔)您发现什么了?

柯尔维尔:他的名字拆出来是这样的:起初梦想升官,终于别处发财……听懂了吗?……终于别处发财。这意思是说,他从机关工作开始,最后撇开它到别处去发财了。(重复念道)起初梦想升官,终于别处发财……杜托克这可真是新鲜事儿。

毕西沃:那么,依希多尔·包杜阿耶呢?

柯尔维尔:(神秘地)我除了蒂利埃之外谁都不告诉。

毕西沃:我们打赌,我要是能说出来,您请我吃饭,怎么样?

柯尔维尔:好,您要找得出来,我就付钱。

毕西沃:那我就可以一饱口福了;不过别生气:象我们这样两个艺术家在一起是可以乐死的……依希多尔·包杜阿耶拆开来就是:“笑起来象鹅叫!”

柯尔维尔:(吃惊地)您偷了我的了!

毕西沃:(彬彬有礼地)柯尔维尔先生,请赐我以这样的荣幸:相信我这点儿愚笨还是有的,还不需要去剽窃他人。

包杜阿耶:(手里拿着卷宗进来)诸位先生,请你们说得再大声点儿吧,你们叫我们这个处在部里出名了。尊贵的克莱若先生刚才亲自光临我这里,有事垂询,听见你们的谈话了。(走进高达尔办公室)毕西沃(低声)今儿个狗叫得挺温和,看样子我们这里气候要变了。

杜托克:(小声)我有话跟您说。

毕西沃:(摸摸杜托克的背心)您的背心真漂亮,准是没花您什么钱,就是这个秘密吗?

杜托克:怎么,没花什么钱?我从来没花过这么多的钱。这是在和平大街大百货商店买的,六法郎一米呢,这是上好的暗色料子,足可以参加隆重的葬礼。

毕西沃:您对木刻有研究,对礼宾可是外行。人总不能十全十美不是?隆重的葬礼是不许穿绸缎的。所以我浑身都是毛料子。拉布丹先生、克莱若先生、大臣阁下,全都穿毛料子,整个圣日耳曼区全穿的毛料子。只有米纳尔不穿毛料子,他怕人把他当作一只羊,因为他的名字在拉丁文的牧歌里就是羊毛;他就以此为借口,没给路易十八穿孝。那是一位伟大的立法家,大宪章的制定人,聪明能干,是一位在历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国王,正如他到处都占有一席之地一样。您知道他一生最出色的轶事是什么吗?不知道!告诉您吧,在他第二次回国,接见所有各盟国的君主时,他自己第一个先入席了。

波米埃:(看看杜托克)我不明白……

杜托克:(看看波米埃)我也不明白。

毕西沃:你们不明白吗?咳,那意思就是说,他没认为自己是在自己家里。这是极为机智、伟大而有讽刺意义的。那些盟国的国王也跟你们一样,尽管在一块儿凑了半天,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确,他们差不多也都是外国人。……(在这场谈话进行时,包杜阿耶在他的副处长的办公室壁炉旁,两人正在低声谈话)

包杜阿耶:是的,那位贵人咽气了。两位大臣在场送终;我的岳父刚来报信。如果您愿意帮我一个大忙,就请您坐上我的马车去通知包杜阿耶夫人,因为萨亚先生不能离开他的钱柜,而我也不敢让办公室空着。听她吩咐好了,我想她有她的看法,可能要同时进行一些事情。(两位公务员一起走出来)高达尔毕西沃先生,我白天要离开办公室,请替我一下吧。

包杜阿耶:(慈祥地向毕西沃说)有事情找我商量好了。

毕西沃:我敢说,拉比亚迪埃一定死了!

杜托克:(在毕西沃耳边说)陪我出去一下。(毕西沃和杜托克一起到走廊里,四目相对,互相猜测)

杜托克:(对毕西沃耳语)听着。我们俩互相谅解,一起升官的时刻到来了。如果您当处长,我当副处长,您说怎么样?

毕西沃:(耸耸肩膀)咳!别开玩笑了。

杜托克:如果包杜阿耶得到任命,拉布丹是不会呆下去的,他一定辞职。这话可就咱们俩说说:包杜阿耶太无能,要是杜·勃吕埃跟您不帮他忙,他不出两个月就要给撤职。如果我算得不错,我们面前就会有三个位子出缺。

毕西沃:三个空位从我们鼻子底下过,结果是给那些挺着大肚子的废物,那些走狗、密探、修道院的和尚,还有象柯尔维尔那种人,他太太的最后下场就跟一切漂亮女人的下场一样……忠贞不贰!

杜托克:我亲爱的,您要是想这辈子合乎逻辑地使用一次您的才智,(他停顿一下为的是从毕西沃的脸上看看他用的这个副词的效果)咱们就把牌摊到桌面上来吧!

毕西沃:(不为所动)看看您的牌吧!

杜托克:我,除了副处长之外别无他求;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不如您,没有当处长的能耐。杜·勃吕埃可以当司长,您就给他当处长;他发财之后,就会把位子让给您,而我就在您的庇护下一直混到退休。

毕西沃:够意思!可是您指望怎么办成这件事呢?这得逼着大臣去掉一个有才能的人。这话可就咱俩说:拉布丹明摆着是部里唯一有资格当司长,甚至当大臣的人。而您的打算是让一个加料笨蛋三重傻瓜——包杜阿耶广场——来代替他!

杜托克:(得意洋洋地)亲爱的,我能把所有的办公室都发动起来反对他!您知道弗勒里多爱戴他吗?咳!弗勒里就会看不起他的。

毕西沃:让弗勒里看不起他!

杜托克:没有一个人会站在拉布丹一边,公务员们会成群结队地到大臣那儿去告他,还不只是我们这个司,还有克莱若的司、布瓦-勒旺的司,还有其他各部的……毕西沃是这么回事啊!骑兵、步兵、炮兵、海军,齐步走!您在说梦话,我亲爱的!那我呢,我在这里面又有什么可做的呢?

杜托克:画一幅极其尖刻的漫画,一幅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画。

毕西沃:您给钱吗?

杜托克:一百法郎。

毕西沃:(自言自语)看来有点名堂。

杜托克:(继续说)画上的拉布丹应该穿着屠夫的衣服,但要象他,想办法找到办公室和厨房相似之处,让他手里拿着一把尖刀,把部里主要的公务员都画成家禽,把它们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上面写着“行政上的大屠杀”,给人的感觉是他要把它们一一杀头。画上的鹅啊、鸭啊,脑袋要跟我们的人有点儿象,就是那种模模糊糊的画像,这您是懂得的!拉布丹手里抓着一只飞禽,比如说,画作雄火鸡的包杜阿耶①。

①这里雄火鸡(dindon)是双关语,也是傻瓜的意思。

毕西沃:笑起来象鹅叫!(盯着杜托克看了好长时间)这是您发现的吗?您?

杜托克:对,是我。

毕西沃:(自言自语)那么说,激烈的感情可以和才华达到同样的目的罗!(向杜托克)我亲爱的,我可以画这张画……(杜托克不由得喜形于色)可是(休止符)我得知道我靠的是什么。因为如果您不成功,我就要丢掉饭碗了,而我还得生活下去呀。您还是个少有的好好先生,我亲爱的同事!

杜托克:好,您在看到成功之前别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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