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西安将爱丝苔的信和她寄还给他的小像揣在怀中。然后他轻蔑地向卡缪索先生施礼,迈着坚定的步伐,在两名警察保护下向走廊走去。

“这是个十足的恶棍!”法官为报复诗人刚才对他表示的那种压得人抬不起头的蔑视,对他的录事说道,“他以为供出他的同谋,自己就得救了!”

“两个人里头,”科卡尔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是苦役犯厉害……”

“科卡尔,今天我还你自由了,”法官说道,“够了!叫那些等待的人都回去,通知他们明天再来。啊,对了,你马上到总检察长那边去,看他是否还在办公室里。如果他在,请他见我一下。噢,他会在的,”他朝一个漆成绿色、描着金线的蹩脚木头挂钟望望,看看时间,然后说道,“现在三点一刻。”

这些审讯,虽然记录读起来很快,但是因为不论是问话还是答话都要全部写下来,花的时间很多。预审进行缓慢,羁押时间很长,这也是一个原因。对于小人物来说,这就是完蛋;对于富人来说,这是耻辱。因为立即释放不管怎样还能补救一下遭到逮捕的不幸。所以在刚才我们如实再现的两幕花去的时间里,亚细亚破译出主人的命令,叫公爵夫人走出了小客厅,又叫德·赛里齐夫人鼓起了劲。

此刻,卡缪索想利用一下自己的干练。他取过两份审讯记录,又念了一遍,打算送给总检察长看并征询一下他的意见。他正在考虑,执达吏又来了,告诉他德·赛里齐伯爵夫人的一个男仆非要跟他讲话不可。卡缪索作了一个手势,一个衣着与主人无异的男仆走了进来,望望执达吏,又望望法官,说道:“是卡缪索先生吗?……”

“是,”法官和执达吏异口同声回答。

仆人将一封信递给卡缪索。卡缪索将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亲爱的卡缪索,请您不要审问德·吕邦泼雷先生,这关系到许多利害问题,日后您会明白。为使他立即获释,我们立即给您送来他纯系无辜的证据。

狄·德·摩弗里纽斯,莱·德·赛里齐。

又及:阅后烧毁。

卡缪索明白,他为吕西安设下圈套,是犯了大错。他开始服从两位贵妇人的旨意,点着一支蜡烛,就着烛火将公爵夫人写的那封信烧掉。男仆恭恭敬敬地施礼告辞。

“德·赛里齐夫人马上就来么?”他问道。

“我来时正在套车,”男仆回答道。

这时,科卡尔来了,告诉卡缪索先生说,总检察长正在等他。法官犯了大错,对法院有利,对实现自己的雄心有害,他心情很沉重。任何一个行使法律与街头妓女较量过的人都有点精明,卡缪索从业七年就更加精明,他希望手中掌握一些武器以对付两位贵妇人的不满。他烧毁信件的那支蜡烛还点着,他利用这蜡烛将德·摩弗里纽斯公爵夫人写给吕西安的三十封情书和德·赛里齐夫人与吕西安的大量通信一一封好。然后他去见总检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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