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上午男爵带来了国家公债券。他来和自己亲爱的小女儿一起吃午饭,听从她对第二天的吩咐。这个了不起的星期六,可是大日子!

“给你,我的爱妻,我唯一的妻子,”银行家容光焕发兴高采烈地说,“界(这)细(是)你界(这)一辈子开销伙习(食)的钱……”

爱丝苔拿了那张纸,毫无激动的表示。她把那张纸折起来,放进了自己的梳妆台。

“见我终于接受了你的什么东西,你这回可高兴了,老色鬼,”她在纽沁根的脸蛋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我再不能揭你的老底了,因为我已经分享你所谓的你的劳动成果……这不是一件礼品,可怜的小伙子,这是一种归还……好了好了,别拿出你那交易所的脸色!你知道,我爱你。”

“爱丝代(苔),我的美银(人),我的爱穷(情)天洗(使),”银行家说道,“再不要对我说界(这)样的话……来……几(只)要在你安(眼)里,我细(是)一个镜(正)极(直)的银(人),哪怕全细(世)界都当我细(是)盗贼,我都不在乎……我还细(是)越来越爱你。”

“这正是我的打算,”爱丝苔说道,“所以我再也不会说任何叫你难受的话了,我的大象宝贝。你变得跟孩子一样天真……当然,你这个大坏蛋从没有过天真无邪的时候,你生下来时得到的东西应该再露出地皮。可是你的天真无邪埋在地底下太深了,一直过了六十六年才冒出来……而且是爱情这个大钩子给钩上来的。这种现象发生在老人身上……所以我终于爱上了你。你这样年轻,非常非常年轻……只有我才理解这个弗雷德里克……只有我一个人!……因为你十五岁就成了银行家……在中学里,你借给小朋友弹子的时候,大概就讲好条件借一还二……(见他大笑起来,她跃到他的膝盖上)。好,今后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好了!嘿,我的上帝,把别人的财产夺来好了!去吧,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人是不值得爱的,拿破仑杀人就跟打苍蝇一样。法国人向你纳税还是向国家财政预算纳税,对他们来说有什么两样!……可是不能跟财政预算睡觉,保证!——去干吧,这个问题我仔细考虑过了,你是对的……给绵羊剪毛,照贝朗瑞①的说法,这在《圣经》里就有……拥抱你的爱丝代(苔)吧……啊,对了,你把泰布街住宅的全部家具都送给那个可怜的瓦诺布勒得了!然后,明天你送她五万法郎……这叫做亮个漂亮的相,你明白吗,我的猫咪!你置法莱克斯于死地②,人家已经开始追究你……你表现出如此慷慨大方,那将象巴比伦一样伟大……而且所有的女人都会谈论你。啊!……在巴黎,只有你是伟大的,崇高的!人就是那样,他们很快就会把法莱克斯忘到九霄云外去。总而言之,这是把钱投资到声望上去!……”

①贝朗瑞(1780—1857),法国歌手。此处指他的一首歌,歌尾反复唱的两句是:“可怜的绵羊,早晚得给你们剪毛。”

②法莱克斯被纽沁根整得破产了,当时在国外旅行。

“你说得对,我的天洗(使),你了解银(人),你以后就细(是)我的军西(师)。”

“你看,”她接着说,“我是多么为我情人的生意、声望、荣誉着想呀!……去吧,去给我把那五万法郎拿来……”

她想摆脱德·纽沁根先生好叫一个经纪人来,当晚就将那公债券在交易所卖出去。

“为称(什)么要马上去?……”他问道。

“天哪,我的小猫咪!必须将这笔钱装在一个缎子小盒里,拿钱裹住一把扇子。你要对她说:‘夫人,这是一把扇子,我希望能使你高兴……’人家以为你只不过是个杜卡莱,可是你要超过博戎①呢!”

①博戎(1718—1786),财政总监,据说十分机智、风流。

“代(太)号(好)了!代(太)妙了!”男爵大叫起来,“我界(这)回可机灵了!……对,我一定照你那么说……”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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