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死死盯着爱丝苔和吕西安。然后他利用众人大惊的机会飞快逃走。他不想等马车了,他想奔向自己家中。刚到街上,亚细亚象当时离开舞会的女子那样身上裹着一块黑披肩,在门口用胳膊一挡,截住了这个暗探。
“快叫人来作临终圣事吧,佩拉德老爹!”她对佩拉德说道,那声音已经向他预言了祸事。
一辆马车停在那里。亚细亚上了车,马车风驰电掣一般无影无踪了。一共有五辆车,佩拉德手底下的人毫无办法。
科朗坦回到他的乡间别墅,见到了朋友佩拉德的密码信。这乡间别墅坐落在巴锡小城葡萄街最僻静最美丽的一个小广场旁边。他住在这里,对人说他是经营批发生意的商人,酷爱园艺。一见此信,他没有休息,立即坐上送他回家的马车,叫车夫把他拉到麻雀街。到那里,他只见到了卡特。从这个弗朗德勒女人嘴里,他获悉了莉迪失踪的消息。对于他自己和佩拉德如此缺乏预见,他感到吃惊。
“他们还不认识我,”他心中暗想,“这些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一定要知道他们是否要杀死佩拉德。如果是那样,我可再不能露面了……”
越是无耻丑类,越看重自己的性命。这生命于是每时每刻成了一种抗议,一种报复。科朗坦下楼回到自己家里,化装成体弱多病的小老头,穿上蓝不蓝绿不绿的小礼服,戴上狗牙形状的假发。对佩拉德的友情使他放心不下,他徒步再返回佩拉德的家。他想给自己手下那些最忠心耿耿、最精明强干的号码人下达命令。他沿着圣奥诺雷街行走,准备经过旺多姆广场拐到圣罗克街的时候,看见前头有一个姑娘,脚穿拖鞋,身上的衣着很象个妓女。这个姑娘身穿一件白色短上衣,头戴睡帽,不时发生呜咽,呜咽中夹杂着悲诉。科朗坦走到她前头几步,认出来那是莉迪。
“我是你父亲康夸勒先生的朋友,”他用自己的本声说道。
“啊,这回可遇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了!……”她说道。
“你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科朗坦接着说道,“因为有非常残忍的敌人在追踪我们,我们不得不乔装出门。给我讲讲你的遭遇吧……”
“噢,先生!”可怜的姑娘说道,“这可以说,但是不能对外人讲……我受到玷污,失了身,但是不明白何以如此!……”
“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来呢?……”
“我也不知道,先生!我慌慌张张逃出来,以为人家在追踪我。我走过了多少条街,东拐西拐多少次……每逢遇到模样老实的人,就问人家往林荫大道①怎么走,以便走到和平大街!终于,走了……现在几点了?”
①指巴黎市内从巴士底广场到玛德莱娜广场之间的林荫大道。
“十一点半!”科朗坦回答道。
“我是天黑时候逃出来的,那我已经走了五个小时了!……”莉迪大叫道。
“好,一会你就可以平静地休息,见到善良的卡特了……”
“噢,先生!我再也不会有平静了!我现在只求得到进坟墓的平静!如果觉得我还配进修道院,我将去一所修道院,在那里等待这平静的到来……”
“可怜的小姑娘!你拼命抗拒了么?”
“是的,先生。啊,你如果知道我落到了怎样卑鄙下流的人手里……”
“大概对你施用麻醉剂了吧?”
“啊?是这样!”可怜的莉迪说道,“再使点力气,我就能到家了。我觉得已经支持不住,脑子也不听使唤……刚才我模模糊糊觉得自己在一座花园里……”
科朗坦抱起莉迪,她已失去知觉。他抱着莉迪走上楼梯。
“卡特!”他喊道。
卡特出现在门口,发出欢喜的叫声。
“不要高兴得太早!”科朗坦咬文嚼字地说,“这姑娘病得很重。”
莉迪被放到床上,卡特点燃了两支蜡烛。在烛光下,她认出了自己的卧室,说起呓语来。她一会唱起美妙的舞蹈前奏曲,一会又大喊大叫,道出她听到的那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