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佩拉德每天上午要么到巴锡,要么到巴黎的科朗坦寓所中去,想知道他是否已经回来。到了第八天,他在这两处寓所各留下一封他们之间使用的密码信,向他的朋友解释了自己正在受到死亡威胁的情形,莉迪的被劫持以及他的敌手为莉迪准备下的命运。虽然佩拉德象至今他一直袭击别人一样自己也受到袭击,又没有科朗坦在身边,但是他在孔唐松的帮助下,仍然保持着阔佬的伪装。看不见的敌手已经发现了他,但他相当聪明地认为留在争斗场上能够抓住一些蛛丝马迹。孔唐松将他所有的相识都发动起来去找寻莉迪的踪迹,希望能够发现将她藏在哪一幢房子里。日复一日,越来越表明什么事也打听不出来,这叫佩拉德每时每刻更加绝望。老暗探在自己身边布置了十二个或者十五个最精明强干的警探来保卫他,并有人监视麻雀街的四周和他以阔佬身分与杜·瓦诺布勒在那里居住的泰布街。亚细亚为吕西安在葛朗利厄公馆恢复从前的地位而限定的那个要命的日期最后三天,孔唐松一刻也未离开前警察署长老前辈的左右。交战对方部落的军师们在美洲莽林深处撒下的恐怖诗意,库柏所大肆渲染的那种诗意,与巴黎生活的细枝末节紧密相连。路上行人,街上店铺,出租马车,站在窗前的一个人,对于以保卫老佩拉德的性命为职责的带号码的人来说,这一切都具有重大意义。正象在库柏的小说里,一段树干,一个海狸洞,一块岩石,野牛皮,不动的一艘小船,水面漂浮的树叶都具有重大意义一样。

“如果那个西班牙人已经走了,你就丝毫无需担心了,”孔唐松总是这样对佩拉德说,向他指出他们可以高枕无忧。

“若是他没有走呢?”佩拉德回答道。

“我手下有一个人紧跟着他的马车去了。可是到了布卢瓦,我手下那个人不得不下车,再也没追上他的马车。”

但维尔返回巴黎五天之后的一天上午,吕西安接待了拉斯蒂涅的来访。

“亲爱的,咱们是至交,人家把这一谈判的任务交给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前来尽责。你的婚事告吹,你永远也不要指望还能重结这一良缘。再不要登葛朗利厄公馆的门。要娶克洛蒂尔德为妻,必须等到她父亲死了以后。可是这老头太自私了,不会这么快就咽气。那些玩惠斯特的老手们还会在牌桌旁坚持很久。克洛蒂尔德就要与玛德莱娜·德·勒农库-绍利厄一起动身去意大利。亲爱的,这个可怜的姑娘那样爱你,非得时刻有人在她身旁不可,以免发生意外。她想来看你,已经制订了出逃的计划……这对你的不幸倒也是个安慰。”

吕西安不作答,他一直望着拉斯蒂涅。

“归根结底,这是不是不幸?……”同乡对他说道,“你轻而易举就会找到另一个姑娘,与克洛蒂尔德同样出身高贵、同样漂亮!……德·赛里齐夫人出于报复也会给你结一门亲事。她受不了葛朗利厄一家人的气,他们从不肯接待她。她有一个外甥女,克莱芒丝·杜·鲁弗尔①……”

①即《假情妇》中的克莱芒蒂娜·拉金斯卡。

“亲爱的老兄,自从上次吃夜宵以来,我和德·赛里齐夫人关系不大好。她看见我在爱丝苔的包厢里,跟我吵了一架,我也就随她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与一个象你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怄气怄不了多久,”拉斯蒂涅说道,“这种日落西山的情景,我有所领略……在地平线上,这要十分钟;可在一个女人的心里,这要持续十年。”

“我等待着她写一封信给我,已经等了一个星期!”

“到她家去吧!”

“现在,确实必须这么干了!”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到瓦诺布勒家来吧?她那个阔佬要回请纽沁根吃夜宵。”

“我知道,我去,”吕西安神色严肃地说道。

吕西安遭此不幸,那信息立即由亚细亚送到卡尔洛处。第二天,他和拉斯蒂涅、纽沁根来到那个假阔佬家中。

子夜时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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