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读者中,顾及一本书的道德和哲学内容的寥寥无几。这类读者中碰巧哪怕有一位相信德·纽沁根男爵会心满意足,他也会证明叫一个烟花女子的心服从任何的至理名言是多么困难。为这个百万富翁称之为“获胜之日”的一天,爱丝苔早已决定叫这个可怜的百万富翁出个大价钱。所以,一直到了一八三〇年的二月初,“小小扫帚”的“乔迁之喜”仍未举行。

“狂欢节时我这儿一定要开张,”爱丝苔对自己的女友道出了心腹话,这些女朋友又去告诉男爵,“而且我要让那个男人幸福得象个石膏公鸡。”①这句话在烟花巷成了名言。

于是男爵叫苦不迭。他变得象已经结了婚的人那样滑稽可笑,他开始在好友面前抱怨,于是他的不满也就传扬出去。

但是,爱丝苔继续认真地扮演着投机大王的蓬巴杜夫人的角色。她已经举行了两、三次晚会,纯粹是为了将吕西安带进家宅。卢斯托,拉斯蒂涅,杜·蒂耶,毕西沃,拿当,浪荡公子之精英勃朗布尔伯爵,都已成为公馆的常客。最后,为她演的这出戏,爱丝苔还接纳了蒂丽娅,弗洛朗蒂纳,法妮·鲍普莱,佛洛丽纳,两名女戏子,两个舞蹈演员以及杜·瓦诺布勒夫人。在一个妓女家里,没有争风吃醋、梳妆打扮和人各一面,是最凄清的了。六个星期的时光,爱丝苔成了雌性帕里斯②中最有风趣、最好玩、最美貌、最潇洒的女子,这些雌性帕里斯组成了靠情人养活的妇女阶层。

①法语中有coqenpaBte,——面捏的公鸡,指过得很幸福。此处coqenpaBtre(石膏公鸡),为文字游戏。

②帕里斯,荷马史诗中的特洛亚(又译特洛伊)王子,风流俊美。因他诱拐了美人海伦,而引起了历时十年的特洛亚战争。

她被人捧得很高,品味着足以引诱一般女人的各种虚荣心的享受,但是她内心有一个秘密的想法,足以使她成为超越这个阶层的一位女子。她在内心保留着自己从前的形象,那是使她既感到羞愧、又感到自豪的形象。她内心无时无刻不意识到自己再次堕落的时刻就要到来。藏在这个风尘女子心灵深处的爱情天使对于违背自己心意而由肉体去扮演这种卑鄙可耻的角色怀着深深的蔑视,这种感觉使她始终心境不佳,那些讽刺挖苦的语言便是这种心境的流露。她本人既是观众又是演员,既是法官又是病人,她充分领略到了那些阿拉伯故事有多么了不起的想象力。那些故事中几乎总有一个地位卑微而灵魂高尚的人物,这个人物的原型则在经典著作《圣经》之中,他的名字叫尼布甲尼撒二世①。她早已想好,容许自己活到干出不忠实行为的第二天,这个受害人确实可以耍弄耍弄杀死她的刽子手。此外,对于男爵暗地里借助于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这巨额财富,爱丝苔也逐渐知晓,这就使她更加无所顾忌,以扮演复仇女神阿忒——用卡尔洛的话来说——的角色为快。所以,对那个没有她便活不下去的百万富翁,她时而可爱之极,时而可恶万分。每当男爵痛苦到想离开爱丝苔的程度,她就用一阵温存把他拉回自己身边。

①尼布甲尼撒二世,公元前六〇五至公元前五六二年的巴比伦国王。

埃雷拉故意作出已动身赴西班牙的样子,实际上只走到图尔。他叫自己的马车继续前进,直到波尔多。车上只留下一个当地雇用的仆人,扮演主人的角色,并叫他在波尔多的一家旅馆里等待主人到来。然后埃雷拉扮成推销员坐驿车返回巴黎,在爱丝苔的住处秘密安下身来,通过亚细亚、欧罗巴和帕卡尔,在那里精心指挥、调动、监视着一切,特别是监视着佩拉德的动向。

距爱丝苔选定的节庆日子还差半个月,大概是歌剧院首次舞会的第二天,这位交际花在意大利剧院包厢深处出现。男爵被迫给她找一个包厢,最后在楼下为她租到一个。男爵将他的情妇藏在这里,为的是避免在距离德·纽沁根夫人几步远的地方和情妇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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