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亲爱的,”爱丝苔对杜·瓦诺布勒太太说道,“来看我吧!纽沁根本人有义务,总不能叫他的经纪人的情妇身无分文呀……”

“何况人家说就是他把那个人搞破产的,”泰奥多尔·迦亚说,“我们本来可以敲他一家伙。……”

“他明天在我那儿吃晚饭,来吧,好姑娘,”爱丝苔说道。

接着她又咬着杜·瓦诺布勒太太的耳朵说道:“我想叫他怎么着,他就得怎么着,他还没得到这个!”她把戴着手套的一个手指尖放在最漂亮的一颗牙齿下面,对这个动作,人们已相当熟悉,那意思是:什么也没得着!

“你抓住他了……”

“亲爱的,他还只是给我还清了债……”

“他真够抠门的!”苏珊·杜·瓦诺布勒大叫道。

“噢!”爱丝苔接着说下去,“我的债,一个财政大臣也要吓得往后退。现在,过头一夜之前,我要每年三万法郎的年金!……噢!他很可爱,我没什么可抱怨的……他身体不错……一个星期以后,我们庆祝乔迁之喜,你一定来……上午,他应该把圣乔治街房屋的房契送给我。按情理说,本人一年没有三万法郎固定收入也不能住这样一所房屋,以备遭到不幸时靠这个钱过活。我尝过了贫困的滋味,再也不愿受穷。有的知识,一下子就嫌太多了。”

“你从前总说:‘我就是财富!’看你变化多大!”苏珊大叫起来。

“这是呼吸了瑞士的空气的缘故。在那里,人会变得节俭……好,再见,亲爱的!到那边去找个瑞士人吧,说不定能叫他给你当丈夫!他们那边的人还不知道我们这种女人为何物呢……无论如何,你回来时会深深爱上公债持有人名册上的收入,这可是正直而高尚的爱!再见!”

爱丝苔上了马车。她那华丽的马车,套着几匹高头大马,是当时巴黎最漂亮的灰色斑点马。

“上车的那个女人是不错,”这时佩拉德用英语对孔唐松说道,“可我更喜欢步行的那个,你去跟踪她,打听打听她是谁。”

“这个英国人刚才用英语说……”泰奥多尔·迦亚把佩拉德的话告诉了杜·瓦诺布勒夫人。

佩拉德冒险讲英语之前,已经吐了一个英文字。他见泰奥多尔·迦亚听了,表情一变,佩拉德由此得知这个记者一定懂英语。杜·瓦诺布勒太太于是慢腾腾地往家去,一面走一面斜眼望望那个黑白混血儿是否跟着她。她住在路易大帝街一处还过得去的带家具出租的旅馆里。这家旅馆的老板娘名叫杰拉尔太太。杜·瓦诺布勒太太富贵荣华的时节,曾经施恩于她。杰拉尔太太为了表示对她的感激,如今让她住得比较象样。这位好心肠、正直而品德高尚、甚至很虔诚的市民女子,将这个风尘女子当作高一等的妇女来对待。她从前一直见这个风尘女子生活在奢华之中,现在当她是失势的王后。她把自己的女儿也托付这个风尘女子看管。这个风尘女子带两个女孩子上戏院时,与真正的母亲一样行为检点,这是比一般人的设想更为自然的事。她得到两位杰拉尔小姐的爱戴。这位正直而高尚的旅馆女老板与那些高尚的教士十分相象,他们从这些不受法律保护的女人身上,仍看出她们是应该拯救、应该热爱的人。杜·瓦诺布勒太太尊重这种正直,她晚上与这位太太谈天,哀叹自己的不幸时,常常很羡慕这位太太。

“你还很漂亮,会有个好结局的,”杰拉尔太太常常这样对她说。

再说,杜·瓦诺布勒太太也只是相对地落魄。她的服饰那么奢侈,那么华丽,现在还保留了不少。到必要的场合,例如圣马丁门剧院演出《理查·德·阿尔林顿》那种日子,她还可以珠光宝气地出现。落难的太太外出吃晚饭、上剧院以及返回旅馆需要坐马车,杰拉尔太太还经常大方地给她付车钱。

“喂,亲爱的杰拉尔太太,”她对这位正直的母亲说,“估计,我要时来运转了……”

“噢,太太,那再好也不过了。你可要明智,想到将来……再也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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