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爱丝苔来说,没有什么比纽沁根采取的决定更可怕的了。可怜的马路天使以抵御不忠来保卫自己的生命。对这种如此自然的自卫,卡尔洛称之为“假正经”。亚细亚将她刚才与男爵的谈话以及她怎样充分利用这场谈话,去告诉了卡尔洛,当然采取了这类情况下惯常采取的种种谨慎措施。卡尔洛听了勃然大怒。他怒气发作时也和他本人一样可怕。他立刻坐上马车,放下车帘,叫马车一直开进大门下,来到爱丝苔家中。这个两面弄虚作假的家伙上楼时还气得面色煞白,就这样出现在可怜的姑娘面前。她本来站着,一望见他,就象双腿摔断了一样跌坐在扶手椅里。

“有什么事,先生?”她全身颤抖对他说。

“让我们单独谈谈,欧罗巴,”他对贴身女佣说道。

爱丝苔望了那姑娘一眼,那眼神就象一个杀人犯把孩子从母亲怀里夺走以便将他杀死时,孩子向母亲投过的一瞥。

“你要把吕西安送到哪里去,你知道吗?”待卡尔洛与爱丝苔单独相对时,卡尔洛劈头盖脸问道。

“哪里去?……”她声音微弱地问道,壮起胆子望了她的刽子手一眼。

“就是我出来的地方,我的宝贝。”

爱丝苔满面通红,望着那个人。

“苦役监狱,”他又低声补上一句。

爱丝苔两眼一闭,两腿一伸,双臂下垂,面如死灰。那男子打铃,普吕当斯来到。

“叫她醒过来,”他冷冷地说,“我还没说完呢!”

等待时,他在客厅中踱来踱去。普吕当斯——欧罗巴不得不过来请“先生”把爱丝苔抱上床去。他轻而易举地抱起爱丝苔,显示出大力士的力气。到药店去买来了最厉害的药才叫爱丝苔恢复了知觉,再度感受到她的痛苦。过了一小时,可怜的姑娘能听人讲话了。这个活的噩梦,坐在床脚,目光直勾勾而又令人头晕目眩,象两股熔铅喷射而出。

“我的小心肝,”他接着说,“吕西安现在处于富贵荣华的生活与满是泥水沙石的大坑之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要跳进这样的大坑里去。葛朗利厄家要这个亲爱的孩子买一块价值一百万的田产,然后才会给他搞到侯爵的称号并把那根长竿子向他递过来。这长竿子叫克洛蒂尔德,非得借助于她,吕西安才能掌权。全靠我们两人努力,吕西安刚刚买得了他母亲世家的庄园,吕邦泼雷的古老城堡,价钱不贵,三万法郎。可是他的诉讼代理人通过成功的谈判,终于达成再加上一百万左右的房产的协议,我们已经付了三十万。城堡,各项费用,加上给那些帮我们演戏叫当地人对此信以为真的人的赏金,把剩下的钱全用光了。确实,我们还有十万法郎投进了生意,再过几个月,就能值二十到三十万。可是,还剩下四十万要付清……吕西安再过三天就要从昂古莱姆回来。他到那里去,因为他总不能叫人怀疑是围着你的床褥打转才找到财富的啊……”

“噢!当然不,”她用美妙的动作抬起眼皮,说道。

“请问,这是吓坏男爵的时候吗?”他心平气和地说道,“可是你前天差点置他于死地!他看你第二封信的时候,象女人一样昏厥过去了。你的文笔不错,我很佩服你。男爵如果死了,我们怎么办呢?待到吕西安作为德·葛朗利厄公爵的女婿走出圣多马·达干教堂的时候,你若是想跳塞纳河……好吧,我的宝贝,我跟你手拉手一起跳下去。这也是结束生命的一种方式。可是,你考虑考虑,活着,每时每刻心里想着:‘这笔惹人艳羡的财产,这幸福的一家……’——他将来要有孩子的——好几个孩子!这样不更好么?”

爱丝苔闭上眼睛,微微颤抖。

“对啦,看到这幸福的大厦,心中暗想:‘这是我的创作!’”

他停顿了一下。这期间,二人相对而视。

“对一个投水自尽的绝望的人,我就是试图将他变成这个样子,”卡尔洛接着说道。“我是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就跟谈恋爱一样!只有对国王才这样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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