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卡尔,人家说他是“老看守”,“精明人”,“善人”,两腿有劲,膂力过人,长着意大利人的络腮胡子,艺术家的头发,工兵的胡髭,面色苍白,也象孔唐松的面孔一样毫无表情,但是热情保留在内心,行动举止象个军乐队长,不会叫人产生疑窦。从普瓦西或默伦逃出来的人不会有他那种稳重的自鸣得意神情和对自己本领的信心。对苦役监狱的哈里发拉施德来说,他是贾尔法尔①。他对卡尔洛表现出友好的钦佩,就象佩拉德对科朗坦那样。这个大高个,瘦长得出奇,胸脯不发达,骨头上没多少肉。两条长腿,走起路来,步伐稳重。他迈出右腿时,那右眼早已用盗贼或密探独具的那种毫无表情却飞快的眼神打量了外界情形。左眼也仿效右眼的动作。迈一步,看一眼!他干瘪,灵巧,随时随地能对付一切雅克常说,若没有勇士液②那个亲切的敌人,帕卡尔就是个完人。他充分拥有向社会开战的人所必不可少的各种才具。但是主人总算说服了奴仆,不要因小失大,帕卡尔只在晚上喝上几盅。回到家中,帕卡尔把琼浆玉液吸进肚里,一个来自但泽③的陶制大肚姑娘④款款地为他斟酒。

①贾尔法尔是哈里发拉施德忠诚的宰相,典出阿拉伯民间故事集《一千零一夜》。此处哈里发指卡尔洛。情况。

②指烧酒。

③但泽,即今波兰的格但斯克。

④陶制大肚姑娘是指酒壶的形状。

“一定留神,”帕卡尔向他称之为“忏悔神甫”的人施礼告别,戴上他那漂亮的带羽毛的帽子,说道。

象雅克·柯冷、佩拉德和科朗坦这样厉害的角色,通过这些事件,各据一方,前来对阵。每人都为自己的情欲或为自己的利害参加这场角逐,每人都要充分发挥他们的才智。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可怕的战斗,绞尽脑汁,把才能,仇恨,刺激,前进,后退,计谋都调动起来,得与发财发迹使出同样的力气。从佩拉德这方面来说,他有朋友科朗坦的协助,无论是用的人还是用的手段都是秘密的。对他们来说,这是一桩区区小事。所以,历史对此毫无记载,正象对许多次革命的真正原因,历史也缄默无言一般。这场争斗的结果如下:

德·纽沁根先生与佩拉德在爱丽舍田园大道见面五天之后的一天上午,一个五十来岁的人,长着上流社会的生活赋予外交官的那种铅白面孔,身着蓝呢服,举止相当风雅,看上去几乎有国务大臣的派头,从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上走下来,将缰绳扔给仆人。他问小厮德·纽沁根男爵是否见客。那小厮正坐在宽敞前厅中的一张长凳上,他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为他打开了华丽的玻璃门。

“请问先生的大名?……”仆人说道。

“告诉男爵先生,我从加百列街来,”科朗坦回答。“如果有人,千万不要高声道出这个地名,否则要把你赶出门外。”

过了一分钟,仆人返回,经过内院住房,将科朗坦带到男爵书房中。

科朗坦用捉摸不透的目光望了银行家一眼,银行家也报以同样的目光,然后二人按照一般礼节打了招呼。

“男爵先生,”他说,“我代表佩拉德前来……”

“号(好),”男爵说道,走去闩上两扇门。

“德·吕邦泼雷的情妇住在泰布街总检察长德·格朗维尔先生从前的情妇德·贝勒弗依小姐以前住的那套房子里。”

“啊!离我很近,”男爵大叫起来,“金(真)逗!”

“您对这个标致的人儿爱得发疯,我不难相信,看见她真叫我高兴。”科朗坦回答道,“吕西安惟恐失去这个姑娘,禁止她出头露面。她也很爱他,她在家具和所处地位上接替贝勒弗依四年以来,无论是邻舍还是守门人,还是这幢房屋的其他房客,都见不着她。她只有夜间才出去散步。她离家时,马车的帘子放下,夫人戴上面纱。吕西安金屋藏娇,不光是出于恐怕有失的原因:他应该与克洛蒂尔德·德·葛朗利厄结婚,而且是德·赛里齐夫人当今的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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