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诸位设想一个身为天使之父的老撒旦,这神圣的接触给他带来清新的气息,这样你们对佩拉德及其女儿的关系就会有个概念了。如果有谁玷污了这块宝石,那父亲一定会设想出最恶毒的圈套,置此人于死地。复辟时期,有些倒霉蛋就是中了这样的计而把自己的脑袋送上了断头台。一年一千埃居足够莉迪和卡特花销了,莉迪称卡特是她的女用人。
佩拉德从麻雀街上首进了这条街,远远看见了孔唐松。他赶到孔唐松前头,先上了楼。他听到那个人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弗朗德勒女人还未来得及朝厨房门外看,佩拉德已将孔唐松带进了房中。本来在宝石商居住的四楼上装了一个栅栏门,每逢有人上四楼和五楼,便响起铃声向这两层的房客通报。毋庸赘言,一到半夜,佩拉德便用棉花将这个铃的铃心锤塞住了。
“什么事这么急如星火,哲学家?”
哲学家,这是佩拉德送给孔唐松的绰号,这个密探里的伊壁克泰都斯①对此也确实当之无愧。孔唐松这个姓,可叹!
遮掩着诺曼底封建时代一些最古老的家族呢!(见《现代史拾遗》)“有点事,可能有一万可拿呢!”
“什么事?政治方面的?”
“不是。一桩非常可笑的事!纽沁根男爵,你知道的,这个大家公认的老贼,在凡塞纳森林看见了一个女的,发情了,非要给他找到这个女人不可,否则要单相思送了命……据他的随身男仆告诉我,昨天已请了医生来会诊……我借口给他找那个人已经敲了他一千法郎。”
接着孔唐松便把纽沁根与爱丝苔相遇的情形讲了一遍,并且说男爵现在又有些新材料。
“好吧,”佩拉德说,“咱们一定会找到这个杜尔西内亚②的。你叫男爵今天晚上乘马车到爱丽舍田园大道来,加百列街,马里尼小径拐角上。”
①伊壁克泰都斯(50—125或130),斯多葛派哲学家。
②杜尔西内亚,堂吉诃德想象中的意中人。
佩拉德将孔唐松赶出家门,去敲女儿的房门,好象必须敲门才许进去。他兴高采烈地走进去,刚才这个偶然的机会为得到他企望的地位提供了手段。他在莉迪的额角上亲了一下,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张伏尔泰式沙发里,对女儿说:“给我弹点什么吧?……”
莉迪给他弹了一首贝多芬的钢琴曲。
“弹得很好,我的小鹿,”他把女儿拉到膝前,说道,“咱们都二十一岁了,你知道不?该结婚了,咱们的爸爸已经七十多了……”
“我在这里很幸福,”她回答说。
“你只爱我一个人,这个又老又丑的家伙?”佩拉德问道。
“你要我爱谁呢?”
“今晚我和你一起吃饭,我的小鹿。去通知卡特一声。我考虑着要立稳脚跟,要有个位置,要给你找个般配的郎君……一个善良的小伙子,才气横溢。有一天你可以为他感到骄傲……”
“叫我喜欢,能当丈夫的,至今我还只见过一个……”
“你已经见过一个?……”
“对,在杜伊勒里宫花园,”莉迪说,“他从我面前经过,挎着德·赛里齐伯爵夫人的手臂……”
“他叫?……”
“吕西安·德·吕邦泼雷!……我和卡特坐在一棵菩提树下,什么也不想。我身旁有两位贵妇在交谈:‘看,德·赛里齐夫人和美男子吕西安·德·吕邦泼雷来了!’两位妇人注视着这一对。我也抬头看看。‘啊,亲爱的,’另一个人说,‘有的女人真有福气!……就说这位吧,她干什么都行,就因为她娘家姓龙克罗尔,她丈夫有权有势。’‘亲爱的,’另一个女人回答道,‘可这个吕西安对她来说,价钱可不低呀……’爸爸,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蠢话,上流社会的人都说这种蠢话,”佩拉德和善地回答女儿的问话,“说不定她们在影射什么政治事件。”
“不管怎么样,你盘问我,我给了你回答。如果你想把我嫁出去,就给我找一个与那个小伙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