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朗坦和佩拉德从一八二二年便预见到一八三〇年的情形。他们了解路易十八对其继承人含而不露的仇恨,这就是他对幼支②听之任之的原因。不理解这一点,路易十八的统治及其政策便成了不解之谜。

①此处烹调十分有名。

②指奥尔良公爵。

佩拉德越上了年纪,越爱自己的私生女莉迪。为了她,他才打扮成资产阶级,因为他希望把莉迪嫁给一个正派人。所以,特别是近三年来,他希望被安插到或者警察署或者王国警察总署领导部门内堂堂正正的说得清道得明的一个职位上去。最后他竟然设想出了一个职位。他对科朗坦说,这个职位的重要性,早晚人们会意识到。这就是在巴黎警察局内设立一个所谓“情报办公室”,是巴黎警察局、司法警察署和王国警察署之间的一个中介,以便使总领导能利用所有这些分散的力量。佩拉德小心谨慎五十五年,只有他在这个年纪上能成为将这三家警察系在一起的纽带,总之,成为政治、司法两家在某些案件中必须找他以弄清情况的档案保管员。佩拉德希望如此这般在科朗坦的帮助下遇到一个机会,为他的小莉迪抓到一笔嫁妆和一个丈夫。科朗坦已经向王国警察总监谈过这件事,只是未提佩拉德。总监是个南方人,认为必须叫警察局提出这个建议才行。

孔唐松用那枚金币在咖啡馆的桌子上敲击三下,这是一个暗号,意思是:“我有话要对你说。”那时候,资格最老的保安人员正在考虑这样一个问题:“通过哪个人物,通过什么样的利害能叫现任警察局长听凭摆布呢?”可是表面上他装成傻瓜模样,专心致志地研究《法兰西邮报》①。

“可怜的富歇,”他沿着圣奥诺雷街走着,心中想道,“这位伟大的人物,可惜已经去世了!与路易十八联系的我们那些中间人也失宠了!再说,正如科朗坦昨天对我说的那样,一个七十来岁的人,人家再也不相信他会有什么机灵乖巧,有什么杰出的智慧了!……啊!为什么我养成了在韦里酒家进晚餐,喝美味葡萄酒……唱《戈迪雄大妈》②……有钱就去赌的习惯呢!正如科朗坦所说,为了保证有地位,光有头脑是不够的,还必须会来事!那位亲爱的勒努瓦先生,他得知在‘项链事件’中我并没有一直待在使女奥莉华的床底下时,③便大叫起来:‘你将来绝不会默默无闻!’这已经预言了我的命运。”

①《法兰西邮报》是当时的一份自由党报纸。

②《戈迪雄大妈》是十八世纪的一首淫荡歌曲。“唱《戈迪雄大妈》”的意思是与女人鬼混。

③“项链事件”发生在法国大革命前夕,极为轰动。红衣主教德·罗昂欲博得王后玛丽-安东奈特的青睐,为王后购买价值一百六十万利勿尔的一条项链充当中间人。他在凡尔赛森林与王后见了几次面,实际上前来的并不是王后,而是王后的使女奥莉华。这里的意思是:佩拉德被派去窃听罗昂主教与假王后的谈话,但他并未始终待在床下,而是为奥莉华姿色所动,上了她的床。但此事似为杜撰,没有任何史家谈及这一细节。

可尊敬的康夸勒老爹(他家人人称他康夸勒老爹)之所以一直住在麻雀街五层楼上,请诸位相信,那是因为他在住所的布局中找到了特别之处,有利于行使他那可怕的职权。他那所房屋坐落在圣罗克街拐角上,所以有一边没有邻居。楼梯居中,将房屋分成两部分,每层两个房间都是完全分开的。

这两间房都位于圣罗克街一边。五层楼顶上,是阁楼,一间作厨房,一间是康夸勒老爹唯一的女用人的住房。这个女用人名叫卡特,是个弗朗德勒人,是她将莉迪带大的。两个单独的房间,第一间是康夸勒老爹的卧房,第二间是书房。书房后面的界墙很厚,与外界完全隔绝。窗子朝着麻雀街,与对面街角上一堵墙相对,那墙上没有窗户。这间书房是特意为他们那可怕的行业安排的,佩拉德卧房宽的一边将两个朋友与楼梯隔开,他们两人在这间屋里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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