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泰尔诺是制造廉价的开司米仿制品的商人的名字。
这破碎什物中残留的豪华,这姑娘那样适合于放荡生活的家,这卧在零乱衣物中的姑娘,好象死在断裂的车辕之下的一匹马,还配着鞍辔,还捆绑着缰绳。是这种奇异的景象令教士深思么?他心里是否在想,这个迷途的女子将这样的贫困与一个富有的年轻人配成双至少是没有什么物质利害考虑的?他是否将室内器物的凌乱归之于生活放荡?他是否产生了怜悯、恐惧的情感?他是否动了慈善之心?有谁看见他这样叉着双臂,眉头紧皱,双唇颤抖,目光干涩,一定会以为他心中充满了忧郁而仇恨的情感,充满了相互矛盾的思虑,充满了恶毒的计划。自然,对上身弯曲下伏,胸部几乎压平的美丽曲线,对匍伏在地的维纳斯在黑裙下显现出来的动人体型,他是无动于衷的。那头部下垂,从后面看去,呈现于视线之前的是雪白、柔软而又富于弹性的后颈,充分发育的少女的美丽双肩,这些也丝毫没有使他动心。他不去将爱丝苔搀扶起来。表示人苏醒过来的那种令人心碎的呼吸声,他似乎也没有听见。直到那姑娘发出一声呜咽,射出骇人的目光,他才肯将她扶起并把她抱到床上去。抱她上床时,他是那么轻而易举,透露出他膂力过人。
“吕西安!”她嗫嚅着说。
“爱情回来了,女人不远了,”教士悲戚地说道。
这时,巴黎腐化堕落生活的受害者依稀望见了恩人的道袍,她带着一个孩子抓住了向往已久的东西时的那种微笑说道:“不和上帝重归于好,我是不会死的!”
“你可以补赎你的罪过,”教士说道,一面往她额头上洒凉水,并从角落里找了一小瓶醋给她闻。
“我感到生命不但没有抛弃我,反而向我汹涌扑来,”她受到教士的照顾,便用十分自然的动作向教士表示感激,然后这样说道。
这迷人的哑剧,充分解释了这个古怪姑娘的绰号。美惠女神一定也使用这种手法来诱惑人的。
“你感觉好一些了么?”教士给她喝了一杯糖水,问道。
这个男人似乎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家用器物很熟悉,他全部了如指掌。他在这里就象在自己家中一样。这种到处宾至如归的特权,只属于国王、妓女和盗贼。
“待你完全好了,”这个奇怪的教士停顿了一下又说,“再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促使你犯下这最后的罪行,这已经开始的自杀。”
“我的经历很简单,我的父亲①,”她回答说,“我从前是最低贱最卑鄙的女性,现在,我只是所有女人中最不幸的女人。我可怜的母亲,被人暗杀身死。关于她,请允许我什么也不对您讲……”
①对教士的称呼。
“是被一个船长在一间可疑的房子里杀死的,”教士打断忏悔者的话说道,“我了解你的出身。我也知道,象你这种性别的人,过着可耻的生活,如果哪一个能够得到宽恕,那就是你。因为你缺少良好的榜样。”
“唉!我没有受洗,也没有受过任何宗教教育。”
“一切都可以补救,”教士说道,“只要你的信仰、你的悔改是真诚的,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吕西安和上帝充满了我的心,”她带着感人的天真纯朴说道。
“你本可以说上帝和吕西安的,”教士微笑着顶她一句,“你叫我想起我此行的目的。关于这个年轻人,你事无巨细统统讲给我听吧!”
“您是代他前来的么?”她问道,那种爱恋的表情,换上任何一个别的教士,都会为之感动的。“噢!那他是料到我会这么干了。”
“没有,”他回答道,“人们担心的,不是你的死,而是你的生。来,给我解释解释你们的关系!”
“一句话就够。”她说。
可怜的姑娘听到教士那生硬的口气浑身发抖。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任何粗暴的言行都不使她感到惊异已经为时很久了。
“吕西安就是吕西安,”她接着说,“他是最漂亮的小伙子,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