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们有命令,叫喊就宰了你,”有人在她耳边说道。
公爵夫人吓得魂不附体,此后她根本就说不清从什么地方、怎样被人劫走的。待她恢复了知觉,发现自己在一间独身男子卧室里,绸缎绑带捆缚着手脚,躺在沙发上。阿尔芒·德·蒙特里沃身裹室内长袍,安详地坐在一把扶手椅里,吸着雪茄。一与阿尔芒·德·蒙特里沃的目光相遇,她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
“不要叫喊,公爵夫人,”他冷冷地将雪茄从嘴上移开,说道,“我正偏头痛。我马上给你松绑。不过,我十分荣幸地跟你说几句话,请你仔细听着。”他小心翼翼地解开捆缚公爵夫人双脚的绑带。“叫喊有什么用呢?谁也听不见。你很有教养,不至于再装模作样。如果你不老老实实呆着,还想和我较量较量,我就要把你的双脚双手再捆起来。我相信,经过全面考虑以后,你能够自尊自重,呆在沙发上,就好象在你自己家里,坐在你自己的沙发上一样。如果你仍然冷若冰霜,那也请便……这张沙发上洒满了我的泪水。你逼得我,背着别人,暗自痛哭。”
蒙特里沃讲话时,公爵夫人偷偷向周围打量一番。这是女性的目光,表面看上去漫不经心,却能看个一丝不漏。这房间与修道士的居室相当类似,她非常喜欢。男性的灵魂和思想笼罩着全室。四壁空空,粉刷成灰色,没有任何装饰品来破坏它。地上铺着一条绿色的地毯。一张黑沙发,一张桌子,堆满了书报纸张,两把大扶手椅,一个五斗橱,橱上有一闹钟。床很矮,上面盖着红床罩,镶着黑色希腊方形回纹花边。这整个布局,把一个人的生活习惯用最简单的形式表现出来了。壁炉上放着一个可点燃三根蜡烛的烛台,其埃及款式,令人忆起这位男子长期漂泊其间的广阔沙漠。床罩的缨穗下,斯芬克司怪兽的巨爪使人猜到那是一只床脚。床旁,床脚与房间的一面侧壁之间,有一扇门。绿色的门帘,红黑两色的流苏,缀着很大的铁环,挂在长杆上,遮掩着这扇门。
陌生人走进来的那扇门,门帘也与此相类似,只是用系绳卷起。当公爵夫人最后向两个门帘扫上一眼,以便相互比较一下时,她发现靠近床边的那扇门开着,邻室内点着火,微红的火光从门帘的底缘下显露出来。借着这暗淡的光芒,她勉强在暗中分辨出几个稀奇古怪的形状。这微光自然引起她的好奇,想知道个究竟。但是,此时此刻,她并不认为她面临的危险来自那边。她希望得到解答的,是另一个她更热切关心的问题。
“先生,请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不为冒昧吧?”她以粗鲁无礼和尖酸刻薄的语气说道。
从蒙特里沃的话语中,公爵夫人似乎揣度到疯狂的恋情。再说,劫走一个女人,难道不正是爱恋她才会这么干的吗?
“不会碰你的一根毫毛,夫人,”他优雅地吐出最后一口烟雾,答道。“你不会在这里久待。我首先想向你解释一下,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你的小客厅里,你在长沙发上扭捏作态,我找不到合适的字眼表达我的思想。再说,在你家里,只要你稍不顺心,就拉铃,大喊大叫,把你的情人逐出门外,仿佛他是世界上最坏的无耻之徒。在这里,我可以自由思考。在这里,谁也不能将我逐出门外。在这里,你在一段时间内是我的掌中物,你也会屈尊听我讲话了。什么都不要怕。我把你劫了来,并不是为了辱骂你,也不是为了用暴力从你那里得到我不配获得的东西,你不愿意恩赐给我的东西。那样做未免太卑鄙无耻。说不定你料想会强奸,我可根本没往那儿想。”
他用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将雪茄扔进火中。
“夫人,烟味大概呛得你不舒服吧?”
他立刻站起身来,从炉火中取出一个炽热的香炉,点燃起香料,使室内空气为之一新。公爵夫人惊异万分,其程度只能与她受到的羞辱相比。她已落入这个男子之手,这个男子却不愿滥用他的权力。往日闪烁着爱情火花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