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见科维尼亚离开利布恩,我们也知道他离开这里的目的。

他来到他的那些由费居宗指挥的士兵旁边不走了,不是想喘口气,而是想实施一项计划。这个计划是他在这次匆匆赶路的半小时之中想出来的。

首先,他极有理由想到,在他逃跑之事发生后再去见亲王夫人,亲王夫人非把他绞死不可,因为她对他颇为不满,而她对要绞死的卡诺尔倒没有什么积怨。科维尼亚的使命完成后,卡诺尔可能获救,如果他的营救使命失败的话,他自己则会被绞死……他匆忙和一名战士交换了制服,叫亲王夫人不熟悉的巴拉巴穿上他的漂亮衣服,然后他们两人飞速前往波尔多。尽管如此,有件事他仍放心不下,那就是他所带的信的内容。信是她妹妹写的。她妹妹自信地说,只要亲王夫人收到信,卡诺尔一定有救。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总不踏实,他想拆开信看,于是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说客对肩负的重任心中无数,游说就不会成功。顺便说一句,科维尼亚没因轻信他亲近的人而出错。娜农虽说是他的妹妹,正因她是他的妹妹,所以她就有可能记恨其哥哥,首先记恨他在若尔内事件里的作法,其次对他莫名其妙离开特龙佩特城堡有意见,因此借机把一切事情摆平,这只是他们家的习惯做法。科维尼亚把信拆了,信口是用蜡封的。科维尼亚读着信既感到奇怪,又感到痛苦。

娜农在信中写道:

亲王夫人:

要给可怜的里雄找赎罪的祭品,不要去换一个无辜者,要找真正的罪犯。我不想让卡诺尔先生死,因为杀了卡诺尔先生,这是用谋杀来报复谋杀。当你收到这封信时,还剩一法里路就到波尔多了,我带了我全部的财产。既然民众憎我,先后两次想杀我,那你就把我交给他们。我死了之后,我那200万财产全部归你。啊!夫人,我跪着求你赦免卡诺尔。造成这场战争,我是有一部分责任的。我死了以后,外省就平定下来,殿下就获胜了。夫人,请宽限一刻钟吧!你把我抓到后再放卡诺尔。凭良心,你会放他的,不是吗?

我衷心地感谢你

娜农·德·拉蒂格

科维尼亚看完信,心情特别沉重,泪水涌出眼眶。

他似乎不相信刚看过的信。他默默地愣着,过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

“世上真有以慷慨为乐之士!哼!见鬼!咱走着瞧,必要时,我也照样会慷慨!”

离波尔多不远了,他把信又交给了巴拉巴,并告诉巴拉巴说:

“无论人家对你说什么,你就一句话:受国王之托。这封信一定要交给孔代夫人。”

巴拉巴接过信,直奔亲王夫人的寓所,科维尼亚去了特龙佩特城堡。

巴拉巴没有遇上任何麻烦。市民们都到要塞广场去了,大街小巷阒无人迹。

巴拉巴走到亲王夫人的寓所门口,被卫兵挡住了,不让他入内,他就照科维尼亚的嘱咐,把信掏出来,拿在手里,一边晃,一边大声说:

“受国王之托……受国王之托!……”

卫兵以为他是王宫的信使,收起手中的长戟,放他进去了。

巴拉巴进宫如同进城,格外顺当。

巴拉巴是科维尼亚手下的一名中尉,科维尼亚很赏识他。晋见亲王夫人不是第一次,所以熟悉路径,一下马就径直进楼,穿过忙碌的仆从,直接进到里屋,这才停步。因为他认出了亲王夫人,她面前还跪着一个女人。

“啊,夫人,行行好,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跪着的女人说。

“克莱尔,”亲王夫人开口了,“听话,别说了。你想过没有,我们不要女人的身分,就等于我不穿衣服。我们是亲王先生的属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啊,夫人,我不要什么国家利益。”克莱尔大声说,“我心里再没有什么政党,再没有什么政见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即将离开的他。如果他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克莱尔,我的孩子,我已经给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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