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审令发出后出现一阵恐怖的沉寂,打破沉寂的是卫队长和卫兵们由近而远的脚步声以及在场人中不断出现的低语声。传审令把亲王先生们的反叛行动推向一条他们到目前为止不曾走过的危险道路。就是一下子使亲王夫人和她的顾问们,使反叛部队和波尔多城几乎无法无天了;这使民众承担起有关利益,尤其是有关个别人的情绪的全部责任;这是把巴黎民众9月2日干的大事变成了小事,众所周知,巴黎的民众曾经干了一件大事。

大厅里静悄悄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俘虏进来的门上。亲王夫人为扮演好庭长的角色,装模做样地翻阅案卷;拉罗谢富科先生在愣神儿;布庸先生则给图维尔夫人说他严重的关节炎病。

勒内来到亲王夫人前想作最后的努力。勒内这样做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为了尽职尽责,不做又不行,因为在他看来,尽责是一种义务。

“三思啊,夫人。”勒内说,“你在拿贵府的前途孤注一掷。”

“你的提醒没有可取之处!”亲王夫人冷冷地说,“我肯定会赢。”

“公爵先生,”勒内转过身去对拉罗谢富科说,“你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凡夫俗子,你建议遇事要克制,不是吗?”

“先生,”拉罗谢富科假惺惺地说,“我在用我的理智商讨这事呢。”

“和良心商论,公爵先生,这样会更好。”勒内回答说。这时响起一声沉闷的关铁栅门的声音。这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它告诉大家,两个俘虏有一个到了。楼梯里立刻响起了脚步声和刀戟触地的响声。门又开了,卡诺尔出现在门口。

卡诺尔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英俊,这么潇洒。他神情泰然自若,脸上既带着欣喜的红潮,又带着愚昧的褚色。他像进律师拉维或者拉拉斯纳议长家的门,步履轻盈自然,走过去向亲王夫人和各位公爵先生鞠躬。

这个年轻人从容不迫的态度令亲王夫人震惊,她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

亲王夫人终于开口了。

“过来,先生。”

卡诺尔走过去,又鞠了一躬。

“你是谁?”

“路易·德·卡诺尔男爵,夫人。”

“你在王家军中是什么军衔?”

“上尉。”

“你当过圣乔治岛的总督吗?”

“当过。”

“你说的可是实话?”

“是实话,夫人。”

“书记员,谈话内容记上了吗?”

书记员点点头,示意已经记好。

“先生,请签个字。”亲王夫人说。

卡诺尔不知道签字有何用,出于对亲王夫人的尊敬,没有推辞,很高兴地签了。

“很好,先生,”亲王夫人说,“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卡诺尔向神态庄重的法官们鞠了个躬,退出法庭。举步投足同进来时一样,无拘无束,潇洒大方。

卡诺尔刚出去,门就关上了。亲王夫人站了起来。“先生们,怎么样?”

“夫人,投票表决,”拉罗谢富科公爵说。

“投票就投票。”布庸谈了他的意见,转身又问市政官员,“这几位先生有意见和建议吗?”

“你先说,夫人,”市政官员中的一个说。

“不,你们先发表意见!”一个声音宏亮的市政官员接上说。

这人口气很硬,令大家感到意外。

“什么意思?”亲王夫人一边问,一边想看看刚才说话的那位是谁。

“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站起来替刚才说话的那位打圆场,“我叫安德烈·拉维,我是国王的律师、议会议员。我以国王的名义,主要是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我要求对关押在波尔多又有释放担保的战俘予以宽大处理,并给予安全保证。”

“律师先生,”亲王夫人皱着眉头说,“别给我讲诉讼程序,因为我不懂。我们审理的是桩情感案子,不是争论不休的普通案子,我想本法庭的成员能掌握住分寸。”

“对对!”市政官员和军官们异口同声地,“投票来表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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