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诺尔进去不久,克莱尔身披风衣,出现在神工堂门口。安排篷佩在门外望风,确信没有被人发现的危险后,她才进去跪在神工堂的一只跪凳上。
“是你,夫人!”卡诺尔说,“你到底怜悯我了!”
“应该的,因为你正在堕落。”克莱尔局促不安,“在真理的法庭上,谎言不论怎么友善,仍然是谎言。”
“夫人,这么说来,你的光临纯粹出于对我的怜悯了!”卡诺尔说,“我希望你做的事比怜悯更好,我想你会同意的。”
“说正经的吧。”克莱尔想使她激动的声音生硬一点,但神圣的地方不宜大声喧哗,仍保持原来的声调:“你去拉维先生的家,你堕落了。我再说一遍,拉维先生是亲王夫人的仇敌。昨天,孔代夫人从百事通拉罗谢富科先生那儿听到了这个消息,她说的话令我胆战心惊:‘我们要是担心我们的囚犯搞阴谋诡计,那么就在我们宽容的地方更严格点。在形势动荡不安的时候,要有一套强有力的对策。我们不仅要准备采取,而且要坚决付诸于实施。’
孔代夫人的口气比较强硬,好象上帝考虑了借口,就会宽恕了行动。这是她在麻醉自己的知觉。
“甭说了!我不是殿下的保镖,夫人,我是你的保镖。”卡诺尔说,“我只向你一个人投降,因为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和条件下投降的。”
“我认为,”克莱尔说,“没有现成的条件。”
“口头的没有,我承认,但心里肯定有。啊!夫人,你对我说的话说完了,给我的幸福我得到了,我有望得到的遗产你给我了!……哎!夫人,说实话,你的心好狠。”
“朋友,”克莱尔说,“你是怨我把你的幸福当我的幸福给予关照了?你要明白,我得坦白告诉你,因为你一定会去猜想,既然我无力承受这种痛苦,那么我的痛苦就不会比你的少。你难道想不到?所以你听我说,我的话从我的心窝出来又进了你的心窝。朋友,我给你说了,我比你受的苦多,因为我被一种你不能有的恐惧困拢着,因为你知道我爱你。在你羁留此地期间,你多少会怀念不在此地的她,在憧憬你的未来时,你多少会把我给忘了。”
“夫人,”卡诺尔说,“你要我坦率,我就坦率地告诉你。当你让我苦苦思索的时候,当你让我单独面对过去的时候,当你一走了之以后,迫使混迹财场与那些挨了宰而向娇妻卖乖的傻瓜为伍的时候,当你引一旁人对我注意,或当你让我为了一句话,一个举动,一个也许我不配得到的媚眼付出高昂代价的时候,我是不怎么想念你的。我恨我没有死在战场,我后悔我在酣战时投降,我懊悔,我内疚。”
“内疚?”
“是的,夫人,内疚,因为上帝在供台上,我当着上帝的面对你说我爱你,正如此时有个女人流着泪,呻吟着要为我献出她的生命,可她心里却在想,我要么是个懦夫,要么是个叛徒。”
“喔!先生。”
“有可能,夫人。她不是把我整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她不是知道我曾发誓要救她吗?”
“我认为你已经把她救了。”
“是的。要是这个女人知道我向你投降了。让她日子不好过的是敌人,而非让她心碎的失望。”
克莱尔低下头,叹气说:
“啊!你原来很爱我!”
卡诺尔也叹了口气。
“我不想引诱你,先生。”克莱尔又说,“我无意使你失去一个比我强的女朋友。不过你要心里明白,我同样爱你。我想向你求爱,是因为你的忠实专一。我想告诉你,我要向你求婚。我看中了你,因为我不认为有谁能与你相比,有谁能比你强。”
“嗯,夫人,”卡诺尔大声说,“你真让我高兴,使我成为最幸福的男人!”
“咳!”克莱尔伤感地说,“你,先生,你不爱我。”
“我爱你,我非常爱你。只是我吃了你沉默谨慎的苦头,不爱表露心迹罢了。”
“我的天!你们男人家真的有眼无珠么?”克莱尔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