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常一样,娜农身边摆着各种地图、信件和书籍。这个可怜的女人以她特有的方式为国王打内战。她见卡诺尔来了,就说:

“国王要来。一周以后我们就可以平安无事了。”

“总说来,总不见踪影。”卡诺尔半喜半嗔。

“哎,这一次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亲爱的男爵,他周内就到这儿来。”

“娜农,无论他多么着急,我看他照样姗姗来迟。”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看着这些地图瞎激动,最好想想逃走的门路。”

“逃走?为什么?”

“因为有消息说新的战斗即将开始。娜农,这次我可能顶不住。”

“咳!朋友,我们不是说好了同舟共济么?”

“不,那样不行。我要是为你担惊受怕,那我就太是废物了。他们不是想在阿让就置你于死地么?想把你赶到水里去么?唉,娜农,可怜可怜我,别执意留下,你留下了,那我就显得太没有骨气了。”

“我的天哪!卡诺尔,你的话叫我听了心惊肉跳。”

“娜农,求求你。如果我遭进攻,你发誓按我的指令去做。”

“哎呀!我的老天爷,光发誓有什么用?”

“有用。能给我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娜农,你不答应完全按我的话去做,我向你保证,一有机会我就会去死。”

“好好好!卡诺尔,我以我们的爱情发誓,你的要求我一定照办。”

“谢天谢地!亲爱的娜农,我这就放心了。把你最贵重的首饰归拢归拢。你的金制品放在什么地方了?”

“在一只加了铁箍的木桶里。”

“全部收拾好,走时好带走。”

“哎,卡诺尔,你知道,我心里最贵重的东西既不是我的黄金,也不是我的首饰。卡诺尔,这些玩意不会让我离开你吧?”

“娜农,你认为我是个重荣誉的人,不是吗?那好,我以名誉作担保,我现在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你,怕你有个不测。”

“你真相信我会有不测?”

“我觉得圣乔治岛明天会被占领。”

“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

“如果我同意逃走呢?”

“我没法活下来。娜农,我向你发誓。”

“你说,朋友,我照办就是了。”娜农说着伸给卡诺尔一只手,痴情的看着卡诺尔,忘了两股泪水从脸上往下流。卡诺尔握握娜农的手,出去走了。他要是多耽延一会儿,没准会去舔干那两行晶莹的泪水。他没有,他把手放在子爵夫人的信上,就像是摸到件法器,给了他走开的力量。

这一天实在难熬。圣乔治岛明天被占领,这种很现实的威胁不停地在卡诺尔的耳际微微作响。怎么被占?用什么方法?子爵夫人给他说这话时自己有多少把握?他遭到的将是来自水上的进攻,还是来自陆上的进攻?这肯定存在的、又视而不见的灾难从何方而降?简直能把人整出神经病来。只要天还亮着,卡诺尔就会顶着刺眼的阳光到处寻找敌人;夜幕一降临,卡诺尔用他那犀利的眼睛在树林的深处,在广阔的原野,在蜿蜒的河套探望,结果是枉费眼神,一无所获。当天黑尽时,康贝城堡的一侧出现了亮光。卡诺尔自到圣乔治岛来,第一次发现城堡那边有亮光。

“嗯,营救娜农的人到了。”卡诺尔自言自语。

接着卡诺尔又深深叹了口气。

人心里的迷多么古怪神秘!卡诺尔不再爱娜农了,转而爱上了康贝夫人。可当他真同他不爱的人分手时,他又感到格外地伤心。只有当他们不在一起了,或者他要离开她时,才觉得他对她有着特殊的感情。

驻军官兵都起来到城墙上站哨去了。卡诺尔东眺西望累了,正对着宁静的夜色发愣。夜晚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过,静得如同一片沙漠。

卡诺尔突然想敌人可能从他看过的地道潜入城堡,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要是敌人由地道潜入城堡,他事先就不知道有地道这回事了。无论敌人由哪进来,他铁心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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