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假亲王夫人说,她的语气和动作都很威严。卡斯托兰深深鞠躬,头几乎触到了地面,然后走了。“现在,”克莱尔将两只小手并拢,乞求地伸向卡诺尔,“你要抽身出去了,不是吗?”
“对不起,”卡诺尔回答,“不是还要见你的儿子吗,夫人?”
“是这样,”克莱尔微笑地回答,“你一会儿就见到他了。”实际上,康贝夫人刚把话说完,就有人轻轻叩门了,这是那时的习惯。这是红衣大主教黎世留倡导的时髦叩门方法,大概因为他爱猫,因此想到猫爪子的作用。在他长长的受宠期间,要找他的人都轻轻叩门。接着人们对他的天然继承人夏维尼先生也是如此。最后就到了马扎兰先生,人们也轻叩他的门,人们当然可以这样轻叩亲王夫人的门了。
“有人来了,”康贝夫人说。
“那好……我仍以官方的身份出现。”
卡诺尔离开了桌子,抽去椅子,戴上帽子,恭敬地站在离亲王夫人床四步远的地方。
“进来,”子爵夫人说。
立即有最讲究的仪仗队走进了套间。有女人,有军官,也有侍从,这些都是平时供亲王夫人使唤的人。
“夫人,”先进来的内侍说,“我们叫醒了昂格伊安公爵大人。他现在可以接见陛下的特使了。”
卡诺尔向康贝夫人看了一眼,清楚表明他本该用声音说出的意思:
“难道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吗?”
卡诺尔的这一目光连同他痛苦心灵上的一切恳求都很容易被子爵夫人理解的。大概出于对卡诺尔所做一切的感激,也许还出于女人慈悲内心深处一贯隐藏的狡黠特性,子爵夫人说:
“把昂格伊安公爵先生引到这里来,先生要在我面前见我的儿子。”
大家赶忙照办.片刻之后,小亲王被领进房中。我们曾经说过,卡诺尔男爵亲眼目睹了亲王夫人动身前准备工作的所有细节,他也看见小亲王的跑动与玩耍,只是没看见小亲王的脸;可是,卡诺尔注意过他的衣服,只是穿着打猎服。他因此想到,眼前的小亲王穿着华丽的衣服,决不是要给他面子。他早就有了想法,即小亲王已经跟随他母亲一起走了,现在这想法几乎已成了事实。他沉默了一会儿,打量着孔代家族亲王爵位的继承人。他没有表现出一点失敬的地方,只是嘴角掠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淡淡讥笑。
“我很高兴,”卡诺尔鞠躬道,“有幸向昂格伊安公爵先生表示我的敬意。”
康贝夫人向孩子示意点头还礼,双眼一直盯着她的孩子按她的示意行事,好象她认为卡诺尔以很嘲弄的神色注视着这场面的所有细节。
“我的儿子,”她以让卡诺尔震颤的恶声说道,卡诺尔已从子爵夫人嘴唇的动作猜测到,他将成为某种女性背叛行为的牺牲品,“我的儿子,你面前的军官是卡诺尔先生,是陛下派来的,伸出你的手让卡诺尔先生来吻。”
已被勒内训练得懂礼节的皮埃罗—勒内曾向亲王夫人保证由他来调教这个孩子,但因没时间充分练习合适的方式,他伸出手的样子自然不象高贵人,卡诺尔只好在在场人压抑的笑声中在小孩手上吻了一下,甚至一个不如卡诺尔在这方面内行的人,也很容易认出,那举止根本不象贵族所为。“啊!康贝夫人,”卡诺尔内心咕哝道,“你得为我付出这一亲吻的代价!”
他恭敬地在皮埃罗面前鞠躬,感谢他给他的这种荣幸。卡诺尔明白,在最后这道验证项目之后,他不能在一个女人的卧室里呆更久了,于是将脸转向床说:
“夫人,我今晚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我请求您允许我离开。”
“去吧,先生,”克莱尔说,“你看到我们这里很平静,你也可以安稳地睡觉了。”
“在我没出门之前,还请你给我一个恩典,夫人。”
“什么恩典?”康贝夫人不安地问,因为她从男爵的语气上听出,他准备进行报复了。
“请您给我我刚才从你儿子那儿得到的同样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