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好象对抗决心的偶然性又出现了:套间内亲王夫人平时在这里梳洗打扮的一个房门突然打开。只见进来两个人,一个是50来岁的男人,另一个是20来岁的女人,他们高兴而急促地踏进门来。一看这情景,卡诺尔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眼睛上。他认出了那个年轻女人。她那美发,她那鲜嫩的嘴唇,她那聪慧的眼睛,与那个女扮男装的康贝子爵一模一样,她笑着,恭敬地去吻克莱芒斯·德·梅耶,即孔代亲王夫人的手。不过,现在这个所谓的子爵穿的是女性衣服,是人世上最迷人的子爵夫人。
卡诺尔真愿为能听到她们谈话而少活10年。但是,他将头贴近玻璃窗,仍然听不清,耳边只有一片嗡嗡声。他看见亲王夫人向年轻女人做出告别的动作,吻吻她的前额,交待了什么事情,在场人都笑了起来。然后这个年轻女人又庄重地回到她住的套间,陪同的几个低级军官却穿着高级军官的制服;卡诺尔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尽职的篷佩,高傲地穿着用银丝线装饰的桔黄色的衣服,神气地挺起胸脯,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赛过堂·雅费·达尔梅尼。他手握一把长剑,陪同着优雅地提着缎子长裙的女主人。从左边的一个反门中,开始走出亲王夫人的随从人员,没有一点响动,亲王夫人首先走出来,步态矫建,不象逃跑人的样子,而象是王后在漫步;接着昂格伊安公爵穿着大衣走出来。勒内手里拿着一个有雕花的小匣子和一摞子文件。最后是城堡的上尉,两个军官手执长剑断后。所有人都从秘密走廊出去,卡诺尔很快从他观察的地方跳下来,跑到拱门,但这时的灯光已经熄灭,他于是看到走过的一列人静悄悄地来到马厩处:他们就要动身了。
这时,他想到了王后交给他的使命,责任感在他心中涌动。这个女人走出去就意味着内战,他若放她走,就会再一次毁掉法国。对于一个男人的他来说,为一个女人作特务和看守,也许是可耻的,但是,隆格维尔夫人也是一个女人,她却在巴黎四处放火。
卡诺尔冲上高出整个花园的大阳台,将银哨贴近了嘴唇。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孔代夫人出不了尚蒂利,即使她已经走了,走不上百步就会被包围。她与她的随从与皇家布置好的部队比较起来,力量不到三分之一。因此,卡诺尔会不冒任何危险就能完成使命。因此,他只要吹一声哨子,他就毁掉了孔代家族的命运与未来,而且从这一打击上,他就能在孔代家族的废墟上建立起他的财富与前途,就象昔日的维特里家族和居伊纳家族那样,就象今日的吉多家族和米奥桑家族那样,他们拯救三权时的形势也许还没有现在紧急。但是,卡诺尔抬起眼,向那个挂着红天鹅绒遮帘、亮着温和忧郁灯光的假亲王夫人住的套间望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白色大窗帘上映出她那可亲的身影。
于是,卡诺尔的一切理智的决定,所有的私下盘算都随着这温和的光线消失了。正如一切梦幻和夜间的幽灵都随着白天的最初亮光的出现而消失的一样。
“马扎兰先生,”卡诺尔激动地想,“算是够富有的了,足以挫败所有逃避他的亲王和亲王夫人们,但是,我没有那么富。我,去掉从现在起属于我的财宝,我将象一条嫉妒的龙,留守着这笔财富。现在她孤身一人,我有权,她取决于我;白天和晚上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可以走进她的套间,她不对我预先打招呼,不会逃跑,因为我已得到了她的神圣保证。让王后受捉弄对我有什么关系!让马扎兰先生生气去吧!他们让我看管着孔代亲王夫人,我守着她.他们只能给我个信号,或者让另一个更精明的特务来到她身边。”
卡诺尔将哨子装进衣服口袋,听到关门声和马车在花园桥上的滚动声,象远处的雷声传来,还有马队踏地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一切全都消失了,看到的东西和听到的嚷嚷声全都不存在了,他没有想到刚才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取一个女人的爱情,这就是说用生命来换取一种幸福。他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