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惊惧地叫了一声,嚷道:

“没有你保护,就这样走,同这个老诚的蓬佩一起走,他比我还胆小一百倍,就这样独自穿过几乎半个法国。啊!不,我不走,我发誓!在没有到达目的地之前,我已经害怕死了。”

“哦!子爵先生,”里雄大笑着反驳道,“那是你忘了挂在身上的佩剑吧?”

“尽管笑好了!反正我不会走。亲王夫人曾允诺你陪伴我,只是在这个条件下我才出来的。”

“这就随你的便了,子爵,”里雄故作严肃地说,“不过,他们在尚蒂利等待着你。请你注意,亲王们是不会有很大的耐心的,特别是他们在等待金钱的时候。”

“更糟的是,”子爵说,“我得在夜里动身。”

“那更好,”里雄笑着说,“人们看不见你害怕,你碰到比你更胆小的人,会把他们吓跑的。”

“你这么看?”子爵尽管听了这句话,仍不放心地问。

“况且,”里雄说,“有一个方法可以把一切都解决了。你害怕的不是那笔钱吗?你把钱留下,我派三、四个可靠的人去送。不过,请相信我的话,最可靠的方法当然仍是你带着钱。”

“你说得有理,我就要走了。里雄,因为应该作完全勇敢的人,还是我带着钱。我相信殿下根据你对我说的话,更需要的是钱,而不是我;我不带钱去能受欢迎?”

“我刚进来时就说过,你有英雄的本色;况且,到处都有国王的军队,我们还没有处在战争状态;不过还是小心为好,让蓬佩带上手枪。”

“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放心吗?”

“当然,这就叫做防患于未然。出发吧!”里雄站起身继续说,“夜晚是美丽的,天亮之前,你可以到达蒙利埃。”

“我们那位男爵不会窥视我们的出发吧?”

“哦!在这种时候,他正在做我们刚才做的事,也就是说在吃晚饭,只要他的晚餐比我们的稍好一点,没有重大原因,他是不会离开餐桌的,因为他的胃口很好。况且,我将下楼去拖住他。”

“那么,请转达我对他欠缺礼貌表示歉意。如果将来某一天他有幸再见到我时,我不愿让他与我争吵。你的那位男爵应该是真正高尚的人。”

“有你这句话,他会追赶你到天涯海角,只是为了与你斗剑;不过,请放心,我会在他面前说你的好话的。”

“是的,只不过要等我走了以后。”

“当然,我不会忘记。”

“而对于殿下,你没有什么要捎的口信吗?”

“我相信会有的,你使我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你给她写过信吗?”

“没有,只有两个词要转达她。”

“什么话?”

“波尔多—可以。”

“她会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完全明白。听到了这两个词,她会很放心地出发。你对她说,我担保一切。”

“好了,蓬佩,”子爵见老仆人这时从敞开的门缝向里张望,就说,“好了,我的朋友,得动身了。”

“哦!哦!动身!”蓬佩说,“子爵先生想到了吗?一场可怕的暴风雨就要来临。”

“蓬佩,你在那里说些什么呀?”里雄说。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

“可是,夜里我们会迷路。”

“你们要走的只是一条大路,要迷路也难。况且,又有皎洁的月光。”

“月光!月光!”蓬佩低声嘟咕道,“你很清楚,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我,里雄先生。”

“当然,”里雄说,“一个老兵嘛!”

“在我们同西班牙人交战时,我在科尔比战役中受了伤……”蓬佩神气活现地又说。

“我们再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不是吗?那好!这就好极了,因为子爵先生并不是完全放心,我要告诉你这一点。”

“哦!哦!”蓬佩脸色苍白地说,“你害怕了?”

“别讲我,我正直的蓬佩,”年轻人说,“我了解你,我知道在人家尚没有对我动手之前,你就让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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