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为胜利者和战败者鼓起了掌,因为一个杀得巧妙,另一个视死如归。腓斯塔斯在圆形竞技场转了一圈,接受观众的热烈掌声,然后退出竞技场。他的对手的尸体被人从侧门抬出去了。

一个奴隶马上带着耙子走进场地,把沙子翻了一转,去掉血迹。两个新斗士出现在竞技场:这是两个迪马歇尔人。

迪马歇尔人堪称尼禄时代的竞技高手。他们不戴头盔,不穿护胸甲,不拿盾牌,也不穿青铜高帮皮靴,每只手里握一把剑搏斗,如同我们投石党运动的骑士用短剑和匕首决斗一样;所以这种竞技被看作是技巧的胜利,有时夺魁的不是别人,正是剑术大师他们自己。这一次是教师和他的弟子较量;弟子早已将师傅传授的剑术熟记于心,用得挥洒娴熟;可以用干净利落的假动作进攻师傅。他受到师傅的虐待,很久以来就在他心灵深处滋生出一种难以消除的仇恨;可是他让这种仇恨埋藏在心里,瞒过了众人的眼睛,目的在于有朝一日报仇雪耻。他继续苦练,终于骗取了所有的绝技。观众们对剑道同样颇为在行,这两个人用真正的搏斗代替虚假的竞技,用利剑代替钝器,这还是第一次,因此,大家都巴望着看看稀奇,一睹为快。他们的出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竞技赛的主持人根据皇帝的示意发出了信号,掌声骤然中断了,代之而起的是深沉的寂静。

被竞争唤起的刻骨仇恨所激怒的对手互相迎上前去。他们眼里迸射出敌视的火光,俩人的攻守都显得小心翼翼,不露破绽,因为他们不仅仅是玩命,也是为了争夺名誉。一个久享盛誉,另一个力求获得这种名誉。

终于,他们两剑相碰,火星四溅。他们右手握剑相互进攻,左手执着盾牌左遮右档,历经数个回合,仍难分胜负。弟子首先把师傅逼退到皇帝的御座前,尔后师傅将弟子逼退到领奖台跟前;随后,他们杀到竞技场中间。有二十个回合两把剑直逼对方胸脯,只差一毫米便划破内衣,刺穿心脏,但俩人都安然无恙。最后,年青弟子往后一跳,观众们马上嚷道:“他中剑了!”转瞬间,鲜血从他一只胳膊上流了出来,顺着大腿往下淌。年青人怒不可遏,重新投入搏斗,比刚才更加猛烈,勇不可挡。战了两个回合,师傅也通过一个明眼人很容易觉察出的动作,向注视他的人表明,剑尖的冰凉感觉已经进入他的血管。可这次听不见一声叫喊,全场极端好奇,寂静无声。在连接几下灵巧的进击或躲闪中,只听见这种低沉的震动声,表明如果观众不赞许的话,就不是判断失误,相反地定为了不中断竞技。因此,两个斗士热情昂扬,奋力拚搏。他们的剑疾如闪电,快如流星,令人眼花缭乱,以致这场别开生面的搏斗大有两败俱伤才会收场的危险。师傅在弟子跟前招架不住,连连后退,猝然滑倒在地;原来,他的脚踩在了沾着鲜血的地上。弟子乘机向他扑了过去。令观众们惊讶万分的是,他们发现两人一个也没有再站起身来。全体观众站起来合掌嚷道:“宽恕他们!给他们自由!”两个斗士没一个回答。竞技赛的主持人这时走进场地,受皇帝的委派带来了胜利的棕榈叶状勋章和自由权杖;决斗的人即使不算胜利者,至少已经自由了。可是太迟了,原来他们互相用剑刺中了对方的身体,两人都死了。

我们已交待过,继迪马歇尔人之后出场的应该是安达巴特斯人。毋庸置疑,在迪马歇尔人竞赛后,人们立即将他们登记入册,通过对比来取悦观众,因为敏捷和技巧对新上场的角斗士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们的头部被头盔遮得严严实实,只在嘴唇的位置上留了一个气孔,对着耳朵的地方也开有口子,以便他们能听见声音。因此他们是闭着眼睛厮杀。观众们满心欢喜,乐不可支。此外,对这个打击性的捉迷藏,对手们没有任何防御甲胄。

就在新的牺牲品——这些不幸的人不配有斗士的称号——被带进竞技场地时,在观众爆发出的笑声中,阿利舍都斯走到皇帝身边,交给他几封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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