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黛戴上面纱,披上外套跟斯波吕走了。她住在这座宫殿里,却无暇到处溜溜,她在宫殿里弯来拐去地走了一会儿后,引路人用金钥匙打开了一道门,然后将钥匙交给希腊姑娘,使她能独个儿回来。他们来到了金黄色房屋的花园里。

视野那么开阔,景色如此迷人,阿克黛还以为出了城呢。穿过了树林,她望见了一个湖泊般大的池塘;湖的另一边,在青幽幽的远处,宫殿的柱廊显现在枝叶茂密的树林上方,月亮给它抹上了一层银辉。空气清新纯净;碧空如洗,没有一丝游云;湖水宛如一面宽阔的镜子,罗马那最后的嘈杂声也渐渐变弱、消逝在天空里了。斯波吕和少女两人都穿着洁白的衣服,在这壮丽的景色中默默走去,煞似香榭丽大街上游荡的两个幽灵。湖畔那边种树的草坪上,一群野羚羊象在非洲僻静处地吃着草。而在这个使他们回想起古老故乡的人工遗址上,翅膀火红,身子颀长的白鸟肃穆地呆立着,象哨兵一样纹丝不动,也象哨兵一样每隔一会儿就定时发出一声单调的刺耳叫声。到了湖边,斯波吕跳上一只小船,打手势叫阿克黛跟着他上去。接着打开了绛红色的船帆,象变幻魔术似的,他们在水里滑行起来,水面上忽闪着印度洋里最稀有的鱼儿的鳞鳞金光。这种夜间航行使阿克黛回想起在爱奥尼亚海上的旅行。她定睛看着这个奴隶,再一次对兄妹间这种不可思议的相似感到惊愕,莎庇娜已经使她忧虑不安了,斯波吕又一次给她留下了强烈印象。至于这个年轻男人,则羞怯地垂着眼睛,似乎在躲避从前的女主人的眼光;他静静地荡着船桨,一声不吭地操纵着小船。后来,还是阿克黛以她特有的那种柔和声音首先打破了沉默,使与之攀谈的人不寒而栗:

“斯波吕,莎庇娜曾告诉我你留在了科林斯,她这不是骗了我吗?”她对他说。

“莎庇娜给你说的是实话,主人,”奴隶回答说:“可我不能离开琉喜阿斯耽搁得太久。一只大船开往卡拉布里亚,我就上了这条船,因为没有从墨西拿海峡绕过去,而直接在布林德斯靠了岸,我就顺着阿比埃娜大道往回走,尽管比皇帝晚动身两天,我还是跟他同时到了罗马。”

“莎庇娜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们大概非常相爱吧?”

“是的,一点不假,我们不仅是兄妹,还是双胞胎呢。”斯波吕说。

“好吧!告诉莎庇娜我想跟她谈谈,让她明儿早晨来找我。”

“莎庇娜不在罗马了,”斯波吕回答道。

“她干吗要离开呢?”

“这是神圣的凯撒的旨意。”

“她去哪儿啦?”

“我一点不知道。”

奴隶的声音完全是毕恭毕敬的,含有一种迟疑和为难的语气,使阿克黛不便再向他提出新的问题;再说,与此同时,小船靠拢湖边了。斯波吕把船拖上岸后,又看着阿克黛上了岸,才迈开了步子。希腊姑娘再一次默默跟着他走了,同时加快了步子。这时她走进了松树和无花果树林,繁茂的枝叶使夜色非常浓重,虽然她知道自己完全不指望带路人的任何帮助,一种害怕的本能的行动使她靠近了他。其实,似乎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一种呜咽的声音,已传到她耳朵里好一阵子了,后来,响起了一声分明是人的清晰的叫喊声。少女哆嗦了一下,恐惧地把手放到斯波吕的肩膀上:

“这是怎么回事?”她说。

“没有什么。”奴隶回答道。

“我好象听到了……”阿克黛接着说。

“呻吟声。对了,我们正从监狱旁路过。”

“他们是些什么犯人?”

“留给竞技场专用的基督徒。”

阿克黛继续赶路,同时加快了步子;经过气窗时,她确实听清了人发出的那种撕裂人心的惨叫声,尽管她从前见过什么基督教徒,每次都听说他们罪行累累、放荡不羁,似乎是大逆不道的有罪的教派,但她也体验到他们经受的这种使人同情的痛苦。不过,既然他们是罪犯,当然逃脱不了死于骇人听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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