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克莱家的大门向琉喜阿斯敞开的第二天,在餐桌三面置有斜榻的餐厅里,年青的罗马人、阿克黛和她的父亲围聚在餐桌旁,准备在筵席上开怀畅饮。老人和少女曾经想奖赏这个外乡人,但他们的客人,说他认死理也好,好面子也罢,高矮谢绝了奖赏。因此,家奴交给老人一个摇掷骰子的皮杯。老人掷出了海格立斯的骰子。轮到阿克黛抛骰子,她的组合摆出了战车骰子,最后她把皮杯递给年轻的罗马人。他分明有些不安地接过皮杯,摇了很长时间,颤抖着把它倒扣在桌子上,一看到摆出来的结果,高兴得叫了一声。原来,他掷出了维纳斯的骰子,这个骰子胜过了所有其它的骰子。

“看,斯波吕,”他用拉丁方言嚷道:“很明显,诸神是向着我们的,朱庇特没忘记他是我的民族的始祖。对一个前来争夺摔角、赛车和赛歌奖的人来说,海格立斯骰子、战车骰子和维纳斯骰子,还有比这更吉利的组合吗?在临战的紧要关头,这最后一个骰子难道不是向我预示一个双重意义的胜利吗?”

“你是福星高照,生来命好,这次你将一如既往地战胜所有的对手。”少年说道。

“唉!有个时期,”老人叹息着用外乡人讲的语言回答,“希腊会派出劲敌跟你争夺胜利的,可是我们再也不是米隆时代了,那会儿,不是克洛吞人在特尔斐竞技会上六次夺冠,就是西亚比得的雅典人派遣七辆战车参加奥林匹亚竞技,赢得四项赛奖。希腊失去了自由,她的艺术和实力也随着丧失了。而罗马呢,从西塞罗算起,把它所有的孩子都派到我们这儿抢夺我们的全部荣誉。年青人,你夸耀自己是朱庇特的后裔,那就让他保护你吧!因为,在有幸看到我们同胞中有人赢得胜利后,我能体验到的最大乐趣,就是要看到胜利对我们的客人有些好处。在等待桂冠的时候,我的女儿,去把花冠拿来吧。”

阿克黛走出门去,转眼间又带着花冠进来了。藏红花、香桃木花冠是给琉喜阿斯的,常青藤、野芹菜花冠是给她父亲的,而百合花和蔷薇花环给她自己。除去这些花冠外,一个年青奴隶还拿来了几个更大的花环,宾主们把它们套在脖子上。这时,阿克黛坐在右边的斜榻上,琉喜阿斯躺在首席上,老人站在女儿和客人中间,洒酒祭神,向诸神祈祷。随后,他也躺了下去,对年青的罗马人说道:“你都看见了?孩子,如果大家相信我们的一个诗人的话,我们是处在规定的条件下,宾主的人数不少于美惠三女神的数目,也没有超过缪斯的人数。奴隶们,上第一道菜!”

满满一盘菜端上了餐桌。仆人们垂立待命,斯波吕伏在他主人的脚下,用剪子剪下自己的一绺头发,献给琉喜阿斯擦手。

上第二道菜时,宾主们的食欲已没有那么旺盛了,老人家定睛看着客人,他带着老年人那种和蔼的神情端详了一阵琉喜阿斯英俊的面庞,他的金发和金黄色胡须使老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从罗马来的?”他对他说。

“是的,老爹!”年青人回答道。

“直接来的吗?”

“我在奥斯提港口上的船。”

“诸神依然在关照神圣的皇帝吗?”

“一直在关照。”

“凯撒又在准备一次征战吗?”

“眼下没有一个百姓暴动。凯撒,是世界的主人,他给百姓带来了和平,在这个和平时期,各种技艺如花似锦,盛行于世。他关闭了伊阿诺斯神殿,随后,拿起他的竖琴来感谢诸神。”

“在他唱歌期间,难道他就不怕别人改朝换代?”

“啊?希腊也有人说凯撒是个孩子吗?”琉喜阿斯皱着眉头说。

“没有。可是担心他一时还不能羽毛丰满。”

“我想在布里塔尼库斯完蛋时,他就穿上了有男子气概的长衫吧?”

“阿格丽庇娜早已给布里塔尼库斯定了罪。”

“不错,但,是凯撤杀了他,我向你打包票,我,是不是,斯波吕?”

少年抬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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