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巴第战役(续)

立了这次辉煌战功之后,阿尔卑斯猎兵回到贝加莫休整了一两天。他们的加里波迪将军前去米兰谒见国王,受到国王的热烈祝贺。国王还声称宁愿放弃王位和治理国政的重任,象加里波迪那样当一名独立军团的司令去指挥意大利军的先锋部队。

维克托·伊曼纽尔是加里波迪真诚的朋友,对加里波迪确有深刻了解,极为赏识,并且一直对加里波迪和他的部队深为悬念。他希望公众知道他非常尊重加里波迪为意大利独立事业所作出的忠诚的和重要的贡献。因此,当加里波迪到达米兰的当天,国王便签署了一份公告,加里波迪一回到贝加莫便对士兵们作了传达:

“撒丁军队总司令部。

第16号通令。

当联军尚处于守势之际,加里波迪将军率阿尔卑斯山猎兵军团英勇攻击多伊拉河两岸,并神速前进,逼近奥军右翼。几日之内,加里波迪将军抵达塞斯托一卡伦德,于该地驱逐敌军后进入伦巴第地区,最后且驻军于瓦雷泽。乌尔班元帅率步兵三千,骑兵二百,配以大炮四门攻打该城,加里波迪将军虽无炮兵,然能连番血战,最终取胜。该将军继而参加战役多次,每战皆捷,终于打通至科摩的道路,进而于科摩再挫奥军,既夺得敌军火库,又缴获其大批辎重。青年志愿军作战勇猛,不啻百战沙场的老兵,彼等所立下的赫赫战功,本身诚乃对彼等的最高嘉奖。彼等有功于国,陛下为此慰勉有嘉,特命将猎兵部队官兵中战功卓著者的姓名通报全军,并授奖如下:

金质大勇勋章授予:

阿尔卑斯山猎兵军团总司令朱泽培。加里波迪。

萨伏依军官十字勋章授予:

陆军中校梅迪奇。

萨伏依军官骑士十字勋章授予:

陆军少校萨基。

银质勇敢勋章授予:

陆军上尉:琴尼、普季、克里斯托福里斯。

陆军中尉普雷布斯蒂尼。

陆军少尉:佩多蒂、韦尔佐尼。

军士维杰瓦诺。

奖状授予:

陆军中校科森兹及其余二十名陆军上尉、中尉、少尉、军曹与士兵。

钦命参谋总长、陆军上将

德拉·罗尔

工859年6月8日于米兰总司令部。”

奥军撤出贝加莫后不久,阿尔卑斯山猎兵在路上截获一名给敌军司令部传送命令的农民。这份命令要求奥军如尚未投降,即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贝加莫,幸好未能及时送达收件人手中,否则加里波迪不会大胆到想去攻打一支人数众多,并固守在壁垒高筑的城内的敌方驻军。另一方面,如今人民既然已经成为贝加莫的主人,万一奥军企图反扑入城,国民警备军就能够构筑工事来保卫城池,所以加里波迪也就能够追击正在往布雷西亚方面退却的乌尔班元帅。

从贝加莫到布雷西亚走直路是四十五英里。联军尚未到达阿达河,奥军已设下强固的阵地,并且控制了这条道路。但是这类困难永远也不能使加里波迪停步不前。

布雷西亚的名字与维琴察以及其他有很多烈士为民族事业捐躯的英雄城市的名字一起,是深深铭刻在每个真正意大利人的心中的。加里波迪对阿尔卑斯山猎兵有一种几乎象魔力般的影响。虽然由于零星的小战斗不断,再加上持续十八小时到二十小时在烈日下行军,从而使阿尔卑斯山猎兵部队有所减员,但他们从贝加莫出发以来一直兴高采烈,而且不断高呼:“到布雷西亚去!”“到布雷西亚去!”

加里波迪为了迷惑敌人,一开始便向位于米兰通住布雷西亚大道附近的罗马诺市进发。奥地利人尾随着他,目的是要阻止他走上通往布雷西亚的大道。但他又折向北行,不到二十四小时便走了四十五英里,出现在奥地利人完全没有防守的布雷西亚前面,而奥军是绝对没有料想到对方竟会这样来包抄他们的后方的。

布雷西亚对1849年抵抗海瑙的情况记忆犹新,仍然因为那个时期受到的摧残而战栗。布雷西亚市对解放者给予了非常热烈的欢迎,这一点使加里波迪将军和他的士兵忘掉了疲劳,并且认为自己的努力已得到了最高的酬报。以下是加里波迪的告布雷西亚市民书:

“布雷西亚的市民们!

“你们给予阿尔卑斯山猎兵的欢迎又一次证实了你们的爱国热忱。

“你们这个城市在听到第一声信号时所展示出的宏伟场面说明了你们无愧于你们的古老声誉。

“你们是警惕的卫士,保卫着重新获得的独立,并且决心为保卫独立而不惜洒尽满腔热血。你们在听到第一声信号时就立即和阿尔卑斯山猎兵团团结战斗在一起了。

“布雷西亚万岁!

“仍然蹂躏这些土地的敌人已经不再是威胁你们城市的一支军队,他们现在不过是一伙抱头鼠窜的匪帮,只不过是在逃窜时沿途留下一些残酷行径和可恨暴政的痕迹而已。他们已经永远被推翻啦!

“布雷西亚的市民和郊区的居民们!战斗的时刻到来了,为你们牺牲在战场上或是屈死于曼图亚地牢里的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刻到来了。记住你们伟大光荣的传统吧!

“用不屈不挠的勇气来对抗敌人的狂暴吧!他们现在被迫永远离开你们美丽的土地了。赶快来壮大志愿军的队伍吧!为了重新获得的独立,付出任何代价也不会太高。

“我们心目中的理想-—三色旗一正在我们头上飘扬;对祖国的热爱和忠诚要求你们为祖国效忠。

“愿光荣的法意联军认为你们无愧于你们的解放者!

加里波迪

1859年6月13日于布雷西亚。”

翌日,图尔上校、坎穆齐少校和十八名猎兵起程前往伊德罗。军官们乘坐一辆弹簧马车,士兵们坐的是一辆公共马车。他们受托完成的使命从某种程度来说其政治意义比军事意义更大:他们的目的是要唤起这个地区的人民,号召他们拿起武器。这既不是一个长期的任务,也不是一个困难的任务。他们一到达伊罗德,当地便钟声齐鸣,一面三色旗高高升起,市政当局赶忙宣布接受维克托·伊曼纽尔的统治,伊德罗湖面上的一艘奥地利汽船也立即被俘获。两名急于归队的军官几个小时后便动身往回走,他们虽然把带去的士兵们留下充当该市的城防军,但却领回来了二百五十名新兵。

加里波迪不愿意让敌人有一刻喘息的机会,所以很快就离开了布雷西亚。根据他直至当时都一直是分毫不差地执行着的原订计划,他把部队调去截断敌军通过提罗尔撤退的退路,但这个按计划的调动使他们与敌军发生了好几次小接触。在雷扎托的那次接触,即使不看参加的人数,只看其战斗的激烈程度,也可以说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次接触。雷扎托是离布雷西亚几英里的一个小村,位于通往拉纳托和佩斯基埃拉的路上。

派出去侦察的两个连与敌军整整一个营遭遇了。这些猎兵根本不考虑他们的人数比敌军人数少得多,他们一部分人开始埋伏到靠近他们的一所房子里,余下的人则隐蔽在附近的小树林中。当敌军走近时,他们便对敌军的正面和侧翼同时发起猛烈攻击,敌军几乎立即就后退了。这个胜利使猎兵们勇气倍增,他们直向前冲,进了村子,但在几条路的汇合点—一道横过河沟的桥上却被迫停止前进,因为一阵弹雨在他们的前后左右落了下来。奥地利人已得到增援,他们从后边大部队调上来的大批士兵封锁了所有道路。尽管如此,猎兵们寸土不让。他们为命令所激励,为军官作出的榜样所鼓舞,坚守阵地,一步不移,一直坚持到加里波迪亲自率领的两个多团到达为止。于是奥地利人命令刚来增援的部队向前冲,用两个炮兵中队的火力支援。阿尔卑斯山猎兵除了几门口径可怜的山炮以外,别无大炮可与之对抗,无法把敌军赶出阵地,但他们并不为自身的安危担心。等到基阿尔连尼将军率领的部队前来支援之后,整个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猎兵死伤了一百多人,指挥猎兵两个连首先开始行动的军官中了三发子弹,图尔上校的手臂中了一枪。

乌尔班元帅尽管一方面受到那鼓动周围地区起义的加里波迪步步进逼,另一方面又被正在向基埃萨河挺进的意法联军紧紧咬住,但仍相信能以强行军的方法使自己侥幸逃脱。阿尔卑斯山猎兵这时因为获得了难以置信的胜利而得意忘形,结果差一点全连覆没。他们已经惯于不考虑敌方的人数,所以在卡斯泰纳多洛向一支人数大大超过他们的敌军部队发起了进攻。这次他们不可能指望加里波迪前来增援了,因为他正领着大部队往相反的方向前进。另一方面,奥地利人离自己的后备部队很近,虽然开始时被打败,但可迅速重新取得优势。然而,这些加里波迪的士兵尽管损失惨重,仍回过头来发动了非常猛烈的刺刀冲锋,使得敌人停了下来,不敢再继续扩大战果。

在巴尼诺,阿尔卑斯山猎兵的运气好一些。在季阿尔迪尼师团一个纵队协助下,他们把一支威胁着拉瓦尔泰利纳,人数达三千或三千五百人的敌军赶了回去,使之受到重创,接着又把敌人赶到斯泰尔维奥隘口的尽头。

几天之后,加里波迪在位于加尔达湖滨的索洛扎营。到这时,他离开皮埃蒙特已不止一个月。大家觉得,为了慎重起见,应该给他的部队补充人员,因此便从凡蒂的师团抽调出两个营,配以一个炮兵中队派去给他。

这些部队刚刚到达,便有一艘名叫法兰兹·约瑟夫号的奥地利汽船从加尔达湖东岸出发前来侦察加里波迪的阵地。这艘汽船一开到索洛港的入口,皮埃蒙特的大炮便开了火,两发炮弹打坏了船尾。这艘汽船认为赶快逃走才是上策。但它刚要调头返航之际,一发炮弹落到甲板上,炸开了甲板通往弹药库的过道,引起了一阵骇人的爆炸。过了不到五分钟,整条船便烈炎熊熊。一面遇难呼救的旗子升了起来,但是还没等到德·佩斯奇埃拉派出贝内德号来营救船上的人员,法兰兹·约瑟夫号就沉到了湖底。船上二百人无一生还,全部被烧死或溺毙在加尔达湖中。

这次倒霉的尝试无疑使奥地利人感到胆寒,因为从此以后加里波迪再也没有机会让这支奥地利海军尝尝他的利害了。

当撒丁与法国的联军越过基埃萨河,加里波里便被派到拉瓦尔太利纳,他的任务是保卫斯泰尔维奥隘口,以防联军渡过明奇奥河之后,奥地利人从这个隘口侵袭米兰。季阿尔迪尼将军和他的师团被派到托纳莱隘口,这是从特兰提诺阿尔托一阿迪杰进入意大利的提罗耳的另一条通道。

特兰提诺阿尔托一阿迪杰是一个行省,居民都是意大利人,但是维也纳会议出于要长期奴役意大利的目的,无视自然条件及地‘理条件,决定将该省划入德意志邦联。这个行省位于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脉与另一个较低矮的山脉之间,有五条道路或峡谷可通伦巴第或威尼托,所以对奥地利人来说是一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非常有用的巨大天然要塞。另一方面,在意大利作战的军队不能在此追击奥军,否则就是侵犯了德意志邦联的领土。如果这场战争继续打下去,奥军很可能会撤离威尼托的开阔平原,避入特兰提诺,然后再从这里出击,切断联军与作战根据地的联系。

当加里波迪已经身在斯泰尔维奥隘口脚下,并且已经在几次激烈交战中获得了大捷的时候,他先后收到了休战的消息和签订维拉弗朗卡和约的消息。所以说,他的部队既是最先冲出卡萨莱城去与敌人交锋的部队,也是最后与敌人停止交火的部队。

用电报发来的这则不仅是简短残酷,而且是态度暧昧的通知很快便传遍整个意大利半岛,在意大利半岛发生了深刻的,同时也是奇怪的影响。各个城市宛如被魔杖点了一下,顿时全部改观。只不过几小时以前的那一片兴高彩烈、热情洋溢的气氛,出人意外地突然让位于沉痛的哀伤情绪。仿佛有一块守丧的黑纱突然在米兰、都灵和佛罗伦萨的上空展开,把社会的各个阶级全都裹在它阴沉沉的皱摺之中。

威尼斯的情况怎样呢?威尼斯人民曾经在圣马克教堂顶上留神观察法国舰队的每个行动;维罗纳的市民曾经在城墙高处眺望天边,相信即将见到解放者的三色旗出现。可是如今只用干巴巴的几个字就通知他们说希望已彻底破灭!有的人自杀了,另外有些人则因为受不住长期精神的折磨而发疯了。在意大利全国,由东到西,从南至北,“威尼斯在奥地利统治下”这句话在爱国者的心灵深处回响着,有如为自由、秩序以及意大利本身所敲响的丧钟。

意大利人受着最矛盾的感情的折磨,他们狂怒,他们凄凉,他们恐惧来日的灾难会比目前的更加可怕,但他们此时此刻所产生的一种最强烈的感情却是不信任感。他们被人家卑鄙地欺骗了。

“使意大利从阿尔卑斯山到亚德里亚海都获得自由”这个著名的口号原来只不过是个诱饵,她那强大的盟国可能从来就根本不曾有过把这个口号付诸实现的打算。

维拉弗朗卡和约签订之后,意大利人终于完全相信欧洲真正的自由党人对法国皇帝的指责毫无夸大之处,所以他们万分悔恨当初为何不理那些在战争爆发之前很久即已对他们说过以下一番话的人们:

“公布奥尔西尼临终的谈话可以说是法国皇帝在道义上允诺为意大利独立出点力气。对那些可怕炸弹的回忆自1858年1月14日以来一直使得住在蒂伊勒丽埃花园内的人睡不安枕;在看到仍会发生炸弹爆炸事件而令人苦恼的情况下,法国政府是会被迫遵守这个道义上的诺言的。他们自己也曾说过:‘我们必须在进行战争与被人谋杀这两者之间作出抉择。’此外,一个人如果统率着一支由五十万冷酷急躁兵士组成的军队,他不急于去使用这支军队也是不行的。不过对这支军队也必须小心加以管辖。就其本质而言,这支军队是和平的敌人。当这支军队一致表示要求行动的时候,太长时间不让它在战场上发泄发泄和捞点油水是一桩危险的事。就国家这方面而论,对养兵千日而长期不用的情况也并非抱无所谓的态度,因为对于商业活动和贸易安全来说,这种不战不和的形势只会产生真正进行战争时所带来的种种不利,却不会有将来得胜时所带来的好处(真正的或想像的好处)。当舆论已经对这种因为不能激励民气而使好战本能瘫痪的犹疑不决状态感到厌烦的时候,政府要末解除武装,要末向前进军,除此别无其它办法。但解除武装不是拿破仑的传统,而新国王是遵循拿破仑传统的。与这个传统一致的根本做法就是由皇帝亲自率军在意大利进行一次战役。即使进行战争的做法如今在法国不如其他时代那样得人心,但很快也会赢得人心。只要第一发炮打响,全国就会团结一致为法军胜利而祈祷。法国人一旦置身于战场就会喜欢打仗一为打仗而打仗。在任何政府领导下,甚至在专制政府领导下都有反对政府的乱源。要消灭这些乱源,再没有比战争更好的办法了。战争作为转移公众视线的一种措施,有必要定期加以采用。如果战败,国家生存即受到威胁,人民就会不惜作出任何牺牲;如果战胜,人民陶醉在胜利的荣耀之中,就会忘掉一切。在这两种情况下,政府都会得到绝对自由,可以随意行动。战争是拿破仑三世的需要,他要战争,也将会发动战争。至于意大利的独立问题,他实际上毫不在意。”

近来的事态已经证明这个见解非常正确。意大利人现在才懂得自己应该依靠什么。他们已经上了大当,答应给他们的解放一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如此慷慨地自诩为被压迫民族卫士的这个国家,一贯奉行其惯用的骑墙政策,直到此刻都用得非常成功。她吓唬欧洲列强,让它们看一眼革命的幽灵,随后当自己觉得已不能控制本身所造成的局势时,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封为天然的、权威的保卫秩序的卫道士,竟然倨傲地不与盟友皮埃蒙特国王商量,便同奥地利皇帝谈妥了各项议和条件。意大利的钱花了好几亿,人死了成千上万,但奥地利人却依旧留在意大利,像以往一样稳如大山地驻扎在意大利那不曾有人敢于冒险去攻打的庞大方形要塞中。一个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也并非正在解决之中。罗马问题没有解决,那不勒斯问题没有解决,连一些公国的问题也不曾解决。不过,对拿破仑三世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暂时已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欧洲了,他已经使笨蛋和蠢才相信他曾经是、而且永远是世界的主宰了,他已经把他臣民的注意力从国内政策转移开几个月了,他已经因为象伯父一样,在一个留下辉煌的和悲剧性记忆的真正战场上当过一支军队的总司令而得到孩子气的满足了,他正在统帅得胜的大军回自己的首都了。就这样,他已达到了目的—他一向抱着的唯一目的。

当这个自私的例子和对意大利的事业无动于衷的态度可能会被人仿效之际,当意大利爱国者担心自己不得不起来反对极端革命派所不幸而言中的情况时,意大利爱国者的思想混乱越来越严重。极端革命派断言撒丁国王是出于个人野心的动机而拿起武器来的,他们煞有介事地宣称:撒丁国王对本人领土得到加倍扩大非常满意,所以会顺从地接受维拉弗朗卡和约,还会甘心情愿地不再为意大利独立作任何努力。

加富尔伯爵辞职和维克托.伊曼纽尔毫不掩饰自己灰心失望的消息,乍一看来似乎必然会加深不安的情绪与愤怒的感情,但是结果却起了与此相反的作用。这两个消息安定了民心,给人民打了气。全体意大利人都知道了国王依旧坚定不移地与人民站在一起,而首相是在这个可恨的和约得到同意之前就已辞职的。人民不愧享有永恒的光荣,他们懂得不应该采取任何一种暴力行动来经受这个可怕的考验。祖国的彻底解放(为了这个目的曾要求他们消极服从)现在无限期地延迟了,因为他们祖国的彻底解放是与拿破仑三世这个冒险家的阴险政策势不两立的。尽管这样,他们并没有去冒犯如此残酷地使他们陷入失望的人们。对法军的幻想感意大利人也是能够理解和同情的,因为法军看到他们辉煌的战争结束得这样快而感到(并非没有理由的)丧气。意大利人即使对法国皇帝的接待很冷淡,不过仍然对他表示了恰如其份的尊敬。虽然他在彻底执行本人诺言之前中途变卦,但毕竟为意大利的独立事业冒过生命危险,也流了他士兵的鲜血。

虽然加里波迪从来不相信拿破仑三世真诚无私,但和同胞所怀的感情完全一样。在得悉签订了预备和约的时候,他也伤心生气得全身发抖。最初他不肯相信这是真事,等得到有关此事的正式通知后,他便到维克托·伊曼纽尔的司令部去递交他本人和全体军官的辞职书。国王被他这个行动深深感动了,公开对他说明:虽然签订了和约,国家仍然需要他的服务,何况他又是皮埃蒙特的一名军官,更不可以随便放弃指挥。最后,国王说服他收回了辞呈。

当然,维克托·伊曼纽尔对这位有威望的领袖有这样大的影响,能够使他改变辞职的决定,这对意大利来说无疑是一桩非常幸运的事。如果此时此刻加里波迪脱离军队,可能会是一桩很糟糕的事情。但加富尔伯爵的辞职却与此相反,十分有利。加富尔伯爵基本上是一个勇敢而有魄力的首相,他曾经发誓永远与奥地利人势不两立,如果他在任何一个有关和约的文件上签字,就会说明自己在整个政治生涯中都是口是心非。而加里波迪是一个军人,与政治或外交无任何关系,如果他辞了职,全意大利就会立即以为国王和皮埃蒙特政府正在背叛全民族的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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