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蒙特和伦巴第战役

阿尔卑斯猎兵兴高采烈地出发了。看到这些士兵步履轻快真是令人惊叹,他们当中有四分之一出身于上层阶级,受过高等教育。很多人出身于意大利最著名的门第。米兰的贝尔吉奥约索家族、桑塞韦里诺斯家族、科克罗利斯家族和其他一些高贵门第都各自有三、四名子弟在志愿军中。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工程师、演员、大学生、律师和商人,个个家道都是小康。伦巴第人和托斯卡纳人在军中占多数,但各省都派来了自己一些子弟。就连卡拉布里亚人也越过连绵的亚平宁山脉前来,其人数足够编成一个卡拉布里亚独立连。这些士兵大部分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他们身穿最简朴的制服:上身穿一件灰外衣,下身穿一条深蓝色裤子,头戴深蓝色贝雷帽,腰间的黑皮带上挂着一个弹药盒。军官们穿的是绿领蓝军衣,蓝色裤子上镶着一道绿条子,官阶就由上衣袖口镶着的几道银线加以区别,就像法国军队祖阿弗部队的军官制服一样。五十名骑兵几乎全部都是自备马匹于4月27日加入猎兵团的,他们由勇敢的西莫纳塔指挥。这些骑兵上身穿着灰外套,下身是镶一道黑条的灰裤子,头上戴着灰色贝雷帽。

加里波迪离开都灵之前曾经要求组织一个工兵连,但是没有达到目的。他和军政部长会晤时坚持要求给他配备一个山地炮兵中队(阿拉·波乌佐尼侯爵已主动提出给这个中队提供大炮),但这个要求也没有得到满足。军政部长答复说,他们没有炮兵,而且也没有骡子给他拉炮,所以直至有新的命令发出之前,他必须耐心等待。

加里波迪和阿尔卑斯猎兵于4月2G日到达布鲁萨斯科。他们负责警戒波河的克雷森蒂诺、加比阿诺和斯图拉桥等三处渡口。如果敌军以优势兵力渡河,在从卡萨列通往都灵的军事要道布下阵地,并且越过多伊雷波尔特埃防线,那么阿尔卑斯猎兵团即经由卡瓦尼约洛或布罗佐洛撤退,以便得到已宣布近期到达的法军先头部队的支援。

兵营每天的日程安排得有条不紊。每日清晨三点钟将军的传令号手吹响起床号,各营号手闻声响应,全体官兵立即拿起武器,哨兵换岗,前哨调班,斥候出动。不论是官是兵,一律必须尊重居民的人格及财产。每日由各营及各前哨的指挥员向将军提供有关兵营内外情况的详细报告。此外,加里波迪一日数次亲自视察各个不同的军事部门。他的活动极多,似乎从来不需要有任何休息。

5月1日奇阿尔迪尼将军致函加里波迪,请求他集合他的四营人马火速赶到斯图拉桥。奥地利人已渡过提契诺河侵入撒丁领土,已占领诺瓦拉和莫尔诺拉,并且正在向塞西阿河挺进。意军总司令已下令全部军队在卡萨莱与亚历山大里亚之间的几个强固阵地集结。

加里波迪在斯图拉桥接到奇阿尔迪尼将军发来如下措词的一份函件:

“奥地利军已在卡雷萨纳渡过波河,正沿左岸向我方前进。敌军随时可能出现在卡萨莱我方桥头阵地之前。我并非向你下令,但我将乐于见到你率领你的猎兵到达。我劝你从速行动。敌军正不断努力在弗拉西纳托架桥渡河,如他们得逞,你便几乎没有可能到达卡萨莱。”

加里波迪对奇阿尔迪尼将军特别尊重,也非常同情。他立即命令号手吹起“进军号”,率领部队向卡萨莱进发。那一天他没有再穿在此以前一直穿着的普通老百姓的便服,而是穿着皮埃蒙特将军的制服。装饰着银色花边箍带的军帽把他的太阳穴勒得很不舒服,在行军之初他把这顶讨厌的帽子移动了许多次,最后再也没有耐性忍下去了,干脆把它脱下来塞到马鞍的一个枪袋里,重新戴上在意大利被人称之为加里波迪帽的宽边黑毡帽。他戴着这顶帽子继续行军,显然感到轻松得多。

他在离卡萨莱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从清早就下着的倾盆大雨已经停止,天边已经放晴。敌军和友军都没有踪影,斥候把这个地区从左到右侦察了一遍,一切都十分平静。加里波迪又走在猎兵部队的前头,进入卡萨莱。

次日,明盖蒂中尉指挥的九名轻骑兵和由因西萨上尉指挥的亚历山大里亚骑兵一个分队沿着塞西阿河一直搜索到维兰诺瓦。敌军越过塞西阿河继续前进,正在进逼缺乏干草和燕麦的卡萨莱地区。

第二天,第四师和阿尔卑斯猎兵团于清晨四点钟从卡萨莱出发去执行双重任务:一个任务是监视奥军的行动,另一个任务是在这个地区尽量收集更多的干草和燕麦。部队分成三路前进,右面一路取道特拉诺瓦,中间一路取道维兰诺瓦,左面一路取道巴尔佐拉。加里波迪指挥的左路,由阿尔卑斯猎兵的十一个连、正规第十七军的一个营、第一野战炮兵中队的一个分队和十五、六名轻骑兵组成。

在卡一安吉奥利诺,第十七军的那个营和野战炮兵分队取道最左边的一条路直接奔赴马拉诺。加里波迪率领猎兵的十一个连到达了巴尔佐拉,他在城门入口的一道桥上停下,登上钟楼眺望,勘察四周的地形,然后再下来发出命令:一个连去占领杜埃斯图拉,四个连继续向位于巴尔佐拉前方的里维河前进,其余六连和那些热那亚骑枪手留在巴尔佐拉。这一天傍晚,他们发现敌军在韦尔切利人多势众,于是便押着三十辆满载干草和燕麦的大车返回卡萨莱。

在纵队的先头部队到达帕波洛前不久,与后卫随行的乘骑向导之一梅诺蒂·加里波迪一路策马飞奔前来向父亲报告:从科斯坦萨纳方向来的敌军骑兵斥候正在紧紧地尾随着他们。

将军欢呼道:“我们如果能够做到的话,就把他们俘虏过来。”

当部队进入了村子,他便下令停止前进,在敌人跟踪前来的方向安排了二十个热那亚骑枪手埋伏在路边的灌木丛以后,他告诉他们在敌人骑兵距离二十步之前不要开枪,最好等到敌人完全陷入埋伏之后才开火。然后,加里波迪本人藏在邻近一所小农舍里。两个奥地利骠骑兵不久便出现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缓缓前进,走进了二十步以内的埋伏圈中。从窗户后监视着的加里波迪认为他们已经中了埋伏,这时一名骑枪手开枪了,他的战友们随着开了火。这两个奥地利骠骑兵猛地调转头,闪电一般地逃之夭夭。加里波迪眼看着自己的猎物脱逃,耸了耸肩,恼火地嚷道:“怕成这个样子,真该死!怕成这个样子,真该死!”

由于出了这件事,第二道命令便有了这样一段话:

“昨天阿尔卑斯山猎兵已经头一次与敌人直接遭遇。一切迹象表明即将与敌人进行一次遭遇战。我们士兵的坚决行动证明了他们要与奥地利人搏斗的强烈愿望。不过只有这一点还不够。一天之中刚有点风吹草动的情况,他们就缺乏冷静。我们意大利人的勇敢毋庸置疑,但缺少先辈所特有的冷静的大丈夫气概。阿尔卑斯山猎兵的军官们要尽量讲清楚这些道理。对战斗熟悉之后,当然就会克服这些缺点,对此我深信不疑。不过,多一点冷静的考虑和听听身经百战的老兵们的意见,对于弥补经验不足大有好处。我希望下一次阿尔卑斯山猎兵会表现得无愧于他们正在捍卫的事业。”

这番慈父般的训诫起了很好的效果。8号早晨敌军进抵卡萨莱桥头阵地。这次处在前哨的阿尔卑斯山猎兵一直等到敌人靠近到能有效发挥火力的距离才开枪。他们与一连提罗耳轻步兵进行了白刃战,直扑一门敌军的大炮,从前面的运输辎重车中缴获了部分弹药。克利斯托福利斯队长在战报中对他们的赞扬,他们确实受之无愧:

“我们猎兵团的官兵表现出他们不仅是优秀的士兵,而且还是经验丰富的战士。此外,狙击兵对他们也大加赞扬,因为他们证明了自己无愧当狙击兵的战友。”

由于进行了这次交战,阿尔卑斯山猎兵被派遣前往兰宗和托切洛。前锋部队的任务是护卫大部队的行军路线,他们占领了波河右岸。在斯图拉桥,加里波迪又回到他的队伍,还从大本营带回来国王给他的以下一道指令:

“加里波迪将军目前负责阻止敌方进军都灵,此后将取道伊夫雷亚前往比埃拉,并将从马乔列湖一侧向奥军右方按其认为最妥的方式展开军事行动。因此,我命令各地军政当局及自治机构大力协助其部队解决食宿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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