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纽利塔一身而二任,既是家里的女王,又是奴仆:她管理家务,照料父亲。并且,因为她负责对外关系,她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真正的外交部长。

总之,因为罗萨斯落落寡合,是一个不受任何东西影响,而且与社会上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人,因此,曼纽利塔—她后来改名曼纽拉一不仅在世人当中毫无声望,而且对世人来说,甚至是个陌生人,一个人间孤独的过客,得不到男人的爱情,引不起女性的怜悯。

罗萨斯也有个叫胡安的儿子。但他从不卷入他父亲的政治事务。此外,还有个小女儿,那时年纪尚幼,但现在从她的丈夫看来,确是当得起那受尊敬的、而且也是十分光荣的贤妻良母的称呼的。

罗萨斯刚一掌握政权,就把摧毁联邦政府作为他的首要任务。联邦政府的创立者洛佩斯生病了。罗萨斯把他接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来,并在自己家中照应他。

洛佩斯当时死于中毒。

联邦政府首脑魁诺加,身经二十次战斗,每一次战斗都比前一次战斗激烈。他的勇敢己被奉为榜样,他的忠诚也众所周知。

魁加诺则遭到了暗杀。

联邦的顾问库伦当上了圣菲地方的总督。罗萨斯煽动了一场反对他的革命。库伦被圣地亚哥总督移交给了罗萨斯。库伦被枪杀了。

联邦派所有略为知名的人物与在教皇博吉统治下的意大利的所有略有名气的爱国志士,遭受的是同样的命运。就这样,罗萨斯使用了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和他的儿子凯撒所用的同样的方法,渐渐地使他成为阿根廷共和国的主宰。虽然这个共和国己完全统一,却依旧保持着虚有其名的联邦称号,而且很奇怪,这个共和国还与中央集权主义者即极权派为敌。

让我们稍微谈点有关我们刚才提到的人的情况。让我们再次把这些要控告、要伸冤的鬼魂带到地球上来。这有点象莎士比亚的“理查三世”战斗前的场面。加之,这些人身上还有一种值得注意的原始野蛮的味道。

我们先谈谈洛佩斯将军。有一件事不仅向我们揭示了这个首领的思想,而且也说明了他曾与之共事的人们的思想。洛佩斯是圣菲地方的总督。在恩特雷·里奥斯,他有一个私敌,即奥万多上校。由于暴动,这个人被扣押,带到洛佩斯面前。

那时将军在午餐,和颜悦色地接见了奥万多,招呼他坐在桌旁。接着,他们之间的谈话就象要求的一样,平等相待,相处十分融洽。在进餐过程中,洛佩斯突然打断了谈话,他说:“上校,如果我象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一样落在你的手里,此时,你正在桌旁,那么你将会干些什么呢?”

“我会象你一样请你吃饭。”

“哦,那么饭后呢?”

“那就把你枪决。”

“弄清了这就是你的想法,我很高兴,因为这也是我的想法。你一离开这桌子,就要被处死。”

“我马上离开呢,还是吃完饭?”

“呢,无论如何要吃完饭。上校,别着急!”

他们继续用餐,喝着咖啡和酒。酒饭完毕,奥万多就叫道:

“我看是时候了。”

“我要感谢你没等我去提醒你这件事。”洛佩斯答道。接着叫来了他的勤务兵,问道:

“行刑队准备好了吗?”

“好了,将军。”勤务兵答道。

然后,洛佩斯转向奥万多说:“永别了,上校!”

“不,不是永别,而是再会!人们在这类战争中是活不长的。”

上校向洛佩斯行了个军礼,走出去了。五分钟后一排枪声响彻空中,它传到了将军的房间,告诉他奥万多上校已离开人世。

现在让我们转过来谈谈魁诺加。我们己对他比较熟悉。他的威名远扬海外,在巴黎也有反响,甚至时装都以他的名字命名。从1820年到1823年,风行魁诺加斗篷与波利瓦尔帽子,虽然魁诺加也好,波利瓦尔也好,都可能没用过由远在二千里格之遥的他们的崇拜者所作兴的斗篷或者帽子。

魁诺加和罗萨斯一样也是个乡下人。年轻时,他曾任步兵军曹与西班牙作过战。他回到家乡拉里奥哈,参与了党派政治活动,成了自己家乡的头头。当他一旦掌管最高权力时,即投身于共和国各种派别之间的斗争。就在这次斗争中,他第一次才为美洲所知。在一年的时间里,魁诺加是联邦派的一把锋利宝剑。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纯凭个人的英勇获得同样的结果。最后,魁诺加威望之大,只要一提他的名字,就抵得上一支军队。他的拿手的策略是在战斗中使他成为战斗的中心,让每个可能的危险都聚集在他周围,而在战斗正酣之际,他陡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杀声,手中一使劲,长枪—他心爱的武器一便在他手里抖动,甚至是最果敢的勇士也会吓破胆的。

魁诺加残忍,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残酷。但他的残酷中总有一些光明正大和宽洪大度。他的残忍和狮子一样,而不象老虎。当帕雷来斯上校、他的一个最大的敌人被俘,以后又被暗杀时,暗杀他的人来到魁诺加面前(这个人是魁诺加的部下)期望得到优厚的报酬。魁诺加就让他详细地叙述事情经过,然后立即把搞暗杀的人枪毙。

又有一次,两个敌军官被他的部下所俘,他的部下没有忘记他们以前的伙伴所受的惩罚,就决定把这两个俘虏带到魁诺加那里去。魁诺加建议他们投降为他服务,一个俘虏同意投降,而另一个却拒绝了。

“那好,”魁诺加对这位投降的军官说:“现在让我们骑上马去看看枪毙你的同伙。”

此人没说什么,连忙服从,并且和魁诺加高兴地边谈边走,好象己经把他自己看作是魁诺加的副官。那另一个被判处死刑的俘虏则由荷枪实弹的哨兵押送,并迈开坚定的步伐去准备受刑。当来到刑场时,魁诺加命令这位拒绝投降的军官跪下来,但发出“瞄准”的命令之后,他便停了下来o’t行了。”他对这位认为自己己经死了的军官说道产你是个勇敢的人,骑上这位先生的马,走吧!”接着他用手指着那位叛徒的马。

“那我怎么办?”这个叛徒问道产你?”魁诺加答道:’t你不再需要马了,你马上就要死了。”

不管那位已被免于死刑的军官怎样在旁对他说情,他最终还是杀了这个叛徒。

魁诺加仅被一个人打败过,那就是帕斯将军—美洲的费毕阿斯大将。如果真有高尚而善良的人的话,那么,帕斯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非常激烈的拉塔波拉德和翁卡泰沃的战役中,两次打垮了魁诺加的军队。能看到那种指挥艺术、计谋韬略与魁诺加的不屈不挠的勇气和钢铁意志相抗衡,对那些刚刚诞生的年轻共和国来说,真是蔚为壮观的图景。但是,帕斯一被俘获,魁诺加就赢得了胜利。帕斯的被俘地点离他自己的大队人马还不到一百步,其所以被俘是由于神机莫测的一击,致使帕斯的坐骑无法驰骋。

中央集权主义者,即“极端派”与联邦派之间的战争一结束,魁诺加就到内地各省旅行去了。但归途中,在巴兰卡·扬科,他遭到了一帮暗杀者的袭击,凶手有三十人。他们击中了他的马车。此时,魁诺加正害着病,躺在床上,一颗子弹穿过车的挡板,击中了他的胸口。尽管受了致命伤,脸色苍白,伤口还流着血,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并打开了车门。这个英雄已奄奄一息,但当凶手们看见他站在他们的面前,除了他们的头头圣托斯.佩雷斯之外都逃走了。这个头头径直走向魁诺加把他杀害(那时,魁诺加一只脚已经跪倒)。然后其他的人又转回来,把他们开始干的勾当收场。

这次暗杀是以前在科尔多瓦担任过指挥官的雷纳夫兄弟和罗萨斯合作进行的。然而,罗萨斯非常小心使自己远远避开这一暗杀事件,免得被人怀疑自己牵连在内。这样,他以后就能够处理这个因他指使而遭暗杀的人的案件,也能够下令去追捕杀人犯。这些杀人犯后来果然遭到了逮捕和枪决。

但是,库伦仍然活着。

库伦,生于西班牙,定居在圣菲省。在那里,他与洛佩斯关系密切,成了他的部长和他的政策顾问。洛佩斯从1820年到工833年去世为止,对阿根廷共和国产生过巨大的影响,这使得库伦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罗萨斯这个歹徒,在他倒运的那段时间里,曾逃往圣菲,在那里他受到了库伦各种无微不至的礼遇。但这一切都不能使这个未来的独裁者忘记库伦是会粉碎他在阿根廷专政的那些人物之一的。然而,他懂得如何表面上用他对库伦最诚挚的友谊来掩盖他的险恶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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