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达蒙得维的亚后,住在我的一个朋友拿破仑.卡斯特拉兰尼的家里,我受到他的太太非常善意的关照,这种恩惠我除了表示衷心感谢之外,是永远报答不了的。我对其他可敬的人物,G,B.丘尼奥(我的终身朋友)以及安东尼兄弟和吉万尼利索兄弟也表示同样的谢意。

我卖去牛皮所得的那一笔为数不大的款子当时已花完了。为了使我的家小的开支不致拖累我的朋友,我干过两个行当的工作。但我得承认,即使两个行当加起来,也远不够打发我们的开销。

我干的头一行是当商业代销人,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要带着许多货样:从意大利牙膏到鲁昂的纺织品。第二个行当是在可敬的保罗·塞米德先生家里当一名数学教师。我参加东方军团之前,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里奥格兰德问题开始平息下来并获得解决。我在这方面便不再有什么事好做了。东方共和国—这是蒙得维的亚共和国给自己起的名字一一知道我闲着无事,不久便授予我军职以为酬谢。这种酬谢比起我去当一名数学教师与商业代销员来,那与我的能力,首先是与我的性格更为相称的。

我被任命为海防舰“宪法号”的司令官。当时,东方共和国的那支小小的海军由科塞上校指挥,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海军则由布朗将军率领。这两只小小的海军曾几次遭遇,几度交锋,可是没有一方曾赢得到左右战局的胜利。

大约在同一时间,有一个已经亡故的名叫维德尔的人负责共和国总部工作。这个人首先做的一件最令人惋惜的事,就是解散海军,其理由是国家的负担太重。这支海军曾耗费了共和国的巨款,如果有效率的维持下去,—这在当时是一件易事—就可以使我们威震拉普拉塔河一带。然而,尽管如此,军舰还是当做废船拆装,材料被卖。

然而,我又被指派进行另一次远征,而由于这次远征的结果引出了许多事件。我被派去指挥一艘装备十八门炮的双桅帆船佩雷拉号前往科连特斯。除了这十八门大炮之外,船上还有两门旋转炮。纵帆船普罗西达号则作为它的僚舰一同出航。科连特斯那时正在进行反对罗萨斯的战争,我的使命就是支援该地反对这个独裁者的斗争。也许这次远征还有其他目的,如果有的话,那也是部长—将军的机密。***请允许这本回忆录的编者向他的读者就有关蒙得维的亚共和国18f生1年的情况,即加里波迪将军并不认为有必要在逐日记的日记中写的事情,略加阐释。

这些阐释跟1849年编者的笔录原稿是毫无二致的,这些笔录编者现在公诸于世。当时口授我笔录的那个人在创建东方共和国这件大事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我说的是帕奇科.伊.奥贝斯将军,我们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

然而,我恳求我的读者不要着急。作过这些阐释之后,我们将立即把这支笔交还给另一位好朋友—朱泽培.加里波迪。因为我请你们注意,意大利的最初的解放者,像凯撒一样,都是文武全材的。

蒙得维的亚

胡安.迪亚斯·德·索利斯大约在1516年初,首先发现这个海岸和拉普拉塔河。而最先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是值班水兵塞洛,他充满欢乐地用拉丁话喊道:蒙得维的亚!

这一声喊叫就是该城得名的由来。我们将非常简略地谈谈它的历史。

索利斯仅仅在一年以前就为发现里约热内卢而感到自豪,但他没有活多久去享受这一新发现的欢乐。他派了两艘船进入港湾以后,自己则乘坐第三艘船,上溯拉普拉塔河。由于轻信了印第安人所发出的友好信号,他上岸了,但随即落入伏击圈,他就在河岸上被杀害,被烤熟吃掉。为了纪念这次惨案,直到今天这条河还叫索利斯河。

这个吃人的印第安人部落一应该承认他们是非常慓悍的—属于查卢亚斯的原始部落。他们是这部分地区的主人,就像休伦族人和苏人是大陆的另一端的主人一样。

这样,蒙得维的亚对西班牙人是怀着敌意的。西班牙人不得不在天天作战和受到有组织的夜袭中间建立新的移民区。这种反抗确实是很有效的,正如我们说过蒙得维的亚发现于1516年,但是真正巩固基础却距今天不过一个世纪。

直到上世纪末,有一个人发动一次扑灭沿海地区土人的战争。通过这次战争,土人被消灭了。最后的三次战斗当中,土著部落就像古代条顿人一样,把自己的妻子儿女置于队伍中间,苦战到死,但是寸步不退。于是,这三次战斗使得这些勇士的最后残存者丧亡殆尽,靡有孑遗。今天的旅行者可以看见弃置于阿塞瓜山脚下的最后一批查卢亚斯人的一堆堆白骨,这就是这次可歌可泣的惨败所留给后人凭吊的遗迹。

这个新的马留将军是这些晚时的“条顿”族的征服者,即指挥官和总督乔治.帕奇科,他就是帕奇科.伊·奥贝斯的父亲。我们已经说过,正是后者亲口告诉我们现在提供给读者的一切详情。

但是,被剿灭的野蛮人为帕奇科指挥官留下了一些敌人。这些敌人顽强得很,危险得多,首先他们比印第安人更难以剿灭,因为这些新的敌人的为人处世不受宗教信仰的支配,他们身上的宗教信仰日渐薄弱,他们的心目中只有物质利益,而且与宗教信仰相反,这种物质利益是日益增长。这些新的敌人就是巴西的走私者。

关税体制是西班牙贸易的基础,于是,这成了指挥官和走私贩之间的生死搏斗。走私贩在有些情况下用诡计,在另外一些情况下就用武力,不择手段地把他们的私货和烟草偷运进蒙得维的亚领土。这是长期的、流血的和你死我活的斗争。

唐·乔治,帕奇科,其人力大如神,身材魁伟,无比精明,他最后下决心,尽力解决走私问题。他确实对彻底消灭走私贩,没有象已消灭查卢亚斯人那样有过指望(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希望至少能做到使走私者远离城市。然而,突然之间,他们重新出现,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大胆,更活跃,更有组织。他们专门与缉私行动作对,而且很有力量,很有勇气,同时,首先他们完全像帕奇科指挥官一样精明。

指挥官派出许多侦讯人员到各地搜集情报,查明这种与缉私行动重新对抗的原因。所有侦讯人员返回后都说的是同一个人的名字:“阿提加斯!”

那么,阿提加斯是谁呢?

他是一个约莫二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像旧日西班牙人那样勇猛,像查卢亚斯人那样狡猾,像高卓人那样灵活。他一身兼有这三种气质,如果不是由于血缘,那么,至少是在他的才智上是如此。于是,接踵而来的便是以指挥官为一方,以年轻的走私贩为另一方,两者之间展开了一场既斗智、也斗力的令人叹为观止的斗争。后者年轻,血气方刚,但前者也并非那么老朽无能。

帕奇科缉拿阿提加斯有四五年之久,他在哪里露面,就在哪里给予打击。但是,阿提加斯虽然受到打击,却从未被捕或者被杀。他第二天又出现了。城里这个人首先厌倦这场斗争,并像一个古罗马人在共和国时代那样,为了公众的利益,乐于牺牲一己的尊荣,他向政府提议说,如果他们任命阿提加斯代他继任指挥官,他将辞职。据他的意见,只有阿提加斯能够完成他未竟的事业—这就是扑灭走私贩。

政府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就象罗马的匪徒在归顺教皇以后那样,他们在城内散步时,也受到人们的敬重,而他们曾经是使这个城市恐怖的人。阿提加斯进入蒙得维的亚,担负起其前任所遗留下的扑灭走私的工作。一年以后,走私如果不是被扑灭,那么至少也不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搞了。

这一切都发生于你们将要看到的与加里波迪有关的那些事件之前,即五十八到六十年以前。但是,首先我们是剧作者,我们没有养成删节我们剧作的序幕的习惯。无论如何,这个序幕并非索然无味,而且还将会使你们熟悉欧洲人很少知道的人物和地点。

阿提加斯当时的年龄是邵岁或28岁。因此,当我从帕奇科将军那里获知这些细节的时候,想必他已有九十三岁了,并且那时他被人遗忘,仍然住在一座属于巴拉圭总统的小小的别墅里。无疑,从那以后他就死了。

他是一个年轻、漂亮、勇敢和健壮的人,并且是那时轮流统治蒙得维的亚的三种力量之一的代表。唐.乔治.帕奇科是旧世界骑士的勇猛精神的象征。这种骑士的勇猛精神曾伴随哥伦布、皮贾洛和费南多·科迪茨等人横渡海洋。阿提加斯本人却是本地区生长的一个人物。这样他可以被说成是代表那里的所谓民族派,而这一派是处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之间的,也就是说,处在仍旧是葡萄牙和西班牙人的侨民的中间,这些侨民由于居住在城市,而城市中的一切都会使他们想起葡萄牙或西班牙的生活。

此外,那里还存在第三种类型,甚至可说是第三种力量。我们应该说,它对城里人与草原居民都同样是一大祸害。这就是高卓人,加里波迪曾用颇有特色的、生动的语言称之为“新大陆的半人半马的怪物。”

那些生活在广阔平原、大草甸以及从海边一直伸延到安第斯山脉东麓的无边的莽原的人们,在法国我们管他们叫高卓人。但是我们搞错了。英国海军的里德上尉是第一个把高卓人与草原居民加以混淆而使这种说法风行的人。草原居民在他们鼎盛时代,不仅拒绝把他们看作是高卓人,而且还不屑比作高卓人。

高卓人是新大陆的流浪汉。他们没有财产,没有固定住处,没有家庭。他们的全部家当只是斗篷、马匹、砍刀、套索以及波拉砍刀是武器,套索和波拉则是猎取食物的家什。

于是,阿提加斯便在这个地区担任指挥官,而且干得出色。除了走私贩以外,大伙都拍手称快。到1810年革命爆发为止,他一直担任这个重要的职务。这次革命无论就其目标或确实地就其结果来说,都是摧毁西班牙在新大陆的统治。1810年这次革命开始于布宜诺斯艾利斯,1821年结束于玻利维亚的阿亚库乔战斗。独立武装力量的指挥官那时是安东尼奥·约塞·德·苏克利将军,他率领有五千人马。

西班牙部队总司令是唐·胡安·德·拉·谢尔纳,是秘鲁的最后一位总督,他统率的部队有一万一千人。

爱国者只有一门大炮,在数量上他们是一对二。真的,看来甚至还不到我们刚刚提到的这个数字。他们缺少部队的给养,缺少粮秣、火药和面包。如果他们只等着挨打,那只有投降。他们是进攻,并且获得了胜利。

打响这场进攻的战斗的是爱国将领阿莱霍·科多瓦。他所指挥的士兵大约有一千五百名。他把军旗插在指挥刀的刀尖上,并且大声喊道:

“前进!”

“急步走,还是常步走?”一个军官问道。

“用胜利的步子走!”这是将军的回答。

当晚,西班牙军队全军投降,并发现自己竟成了早先以为十拿九稳是自己的俘虏的俘虏。

阿提加斯最先欢呼革命,把革命当作他们的解放的道路。他使自己成为这个国家的革命运动的首领,然后跑到帕奇科那里辞职,把指挥权交给他,就像帕奇科从前请求辞职,把指挥权交给阿提加斯一样。

交接仪式将要进行的时候,帕奇科在他的寓所,即乌拉圭的一所白人庄园里,突然遭到一些西班牙海员的袭击,并被他们俘虏。虽然如此,阿提加斯仍继续从事他的解放人民的工作。在一个短时期内,他从整个大草原赶走了西班牙人—同时,他使自己成为草原的国王—并迫使西班牙人局处蒙得维的亚一地。但是蒙得维的亚守备抗御的力量很强,因为它是美洲第二个防御最坚固的城市,第一个是圣.胡安·德·乌洛。

西班牙人的所有的支持者都到蒙得维的亚避难,该地由一支四千人的军队支撑着。阿提加斯由于与布宜诺斯艾利斯结盟而加强了力量,对该城进行围攻,但一支葡萄牙人军队前来支援西班牙人,解了蒙得维的亚之围。

1812年,蒙得维的亚再度被围。龙德将军代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方,而阿提加斯则代表蒙得维的亚的爱国者,为另一方。双方联合他们的兵力,再次包围该城。围攻持续二十三个月之久,最后,达成投降条款:把这座未来的东方共和国的首府移交给围攻者—当时围攻部队是由阿尔维尔将军统率。

为何是阿尔维尔而不是阿提加斯担任总司令呢?我们现在来告诉你们。

围攻持续二十个月时,布宜诺斯艾利斯一方的将士与蒙得维的亚为一方的将士已经接触三年之久,由于风俗习惯的差异(我敢说几乎在种族上也是不同的),最初只是意见上的一些分歧,后来便逐渐相互仇视。阿提加斯像阿喀琉斯一样,那时退隐到他的帐篷里去了,或者说得更确切一些是连人带帐篷一起拔走了。他蛰居于草原深处。在他的青年时代,当他干着走私贩这一个行当的时候,他对这个草原是非常熟悉的。

阿尔维尔将军在他之后继任,并在蒙得维的亚投降时担任波顿诺斯的总司令。波顿诺斯是这个地方对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所取的名字,当时蒙得维的亚人被称为东方人。

这里,就让我们尝试一下去剖析波顿诺斯和东方人之间所存在的许多不同点吧。

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的祖先三百年以前就定居于这个国家。他们自从迁到美洲的头一个世纪结束以来,便丧失了祖国的传统,即西班牙的传统。他们的利益就只是占领土地,并把土地视作安身立命的所在。今天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居民几乎可说是美洲人,就象以前被他们征服的和土地被他们所占领的印第安人一样。相反,蒙得维的亚人建国仅有一个世纪,从被称为祖先的人算起,他们度过的时间并不长,还忘不了他们是西班牙人的儿子、孙子和曾孙。他们有一种新的民族感,而又未能忘却自己的文化所依附的旧欧洲的传统,但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人却一天天变得愈来愈背离那些传统,并转为野蛮了。

这个地区也并非对革命运动不发生影响,一方是倒退,另一方则是进步。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民散居于非常广大的一片领土上,而居住的地方彼此又距离很远,境内缺水,没有森林,完全是一派阴郁的景象。居住在简陋的房屋内的居民,由于与世隔绝,日子过得艰难,彼此又相距甚远,养成了一种忧郁、卑劣而暴燥的性格。其趋势是回复到边界附近的印第安人原始部落的生活。他们与印第安人做驼鸟羽毛、马被、长矛的木柄等生意,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小贩从文明尚未渗透到的地区带来的,是从欧洲人尚不知道的内陆地区带来的,印第安人用这些东西来交换白酒和烟草,他们把白酒和烟草带回大平原,大草原去,就用这些东西原来的名字来称呼,或给这些东西另外命名。

蒙得维的亚人却完全相反,他们居住在风景优美的地区,灌溉便利,灌溉用水来自谷地那纵横交错的溪流。诚然,它不象北美那样有大森林,有那样广阔无垠的林海,但是,各个深谷都有溪流,溪流两岸,是浓荫遮天。这里有象铁一样的树皮的奎布洛树,有金色的果实的乌巴杰树,以及树枝特别粗大的椰树。加之,人们住得好,吃得好。楼房、别墅、农庄与庄屋,都彼此邻近。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性格都是开朗和好客的。他们仰慕那种从欧洲飞快输入的文明。因此,滨临大海的一带地方他们让文明的风气自由散播。

对于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来说,理想的人是雄姿英发、骑在马背上的印第安人,而对于蒙得维的亚人来说,理想的人是欧洲人。欧洲人穿着紧扣的上衣,打领带,欧洲人用背带穿起的裤子上面还有松紧带。

布宜诺斯艾利斯人曾自命为第一流优雅高尚的人。他们很容易认为自己受到奚落,但同样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他有着比蒙得维的亚人丰富得多的想像力。美洲第一批知名诗人就是出身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瓦雷塔和洛弗努、多明戈斯和曼纳尔便是波顿诺斯诗人。

蒙得维的亚人的诗人气质较次,但在下决心和制订计划当中则比较沉着和坚定。如果他们的对手妄图在高雅方面居第一位,他们便要求在勇气方面得分。在他们的诗人队伍中,我们会找到海达尔哥、贝洛、菲格罗阿和胡安·卡洛斯·戈梅斯。

就布宜诺斯艾利斯这方面来说,他们的妇女自称是南美洲从勒美尔海峡到亚马逊河这一带最漂亮的美人。

也许必须承认,蒙得维的亚的妇女的容貌,不如她们的近邻那样迷人,但她们的体态饶有丰姿。从她们的脚、手和整个曲线来看,她们是直接来自塞维利亚或格拉纳达这样,在这两个地区,男子比风雅,比勇气,女子就比漂亮,比魅力,比体态。那些具有男女两重性格的诗人(他们像男子那样暴躁,又像女子那样任性,有时又像孩子那样单纯)就在才华方面争个高低。

于是,从我刚刚所说的一切,可以清楚地看出,布宜诺斯艾利斯和蒙得维的亚,阿提加斯和阿尔维尔之间,有充分理由产生恶感。彼此不仅存在嫌隙,而且互相仇恨。不仅仇恨,而且动刀动枪。所有对布宜诺斯艾利斯人的憎恶都是以前那个走私贩头头所挑动起来的。对他来说,只要能达到他的目标,采用什么手段都在所不惜,而其目标就是把波顿诺斯赶出这个地区。于是,这个阿提加斯就把这个地区所提供给他的一切资源集中起来,使他本人成为那些被称为高卓人的美洲的流浪者的头头。

阿提加斯正在发动多少算是一场圣战。因此,他是不可抗拒的,无论是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军队,还是西班牙的军队都抗拒不了。西班牙人非常了解,阿提加斯回到蒙得维的亚,就意味着野蛮代替理智。

那些预言蒙得维的亚将恢复到野蛮统治的人们,他们没有弄错,我们从一开头便看到无组织、无文化的流浪汉组成一个武装集团并由一位将军统率。他们以阿提加斯为独裁者,那里便开始了一个在某种程度上与万,3年法国无套裤党统治相类似的时期。蒙得维的亚受到赤脚汉的统治,这种人穿着没有系紧的一种名叫“卡森西洛斯”的东西,还穿着苏格兰的“奇里帕”和一件破烂的斗篷,就算是蔽体。这种人歪带着的帽子盖住一只耳朵,并用一个名叫“巴比爵”的东西固定帽子的位置。蒙得维的亚于是变成一种空前未有的、奇特的、有时是非常可怕的情景的见证人。社会经济地位较好的阶级往往一蹶不振。阿提加斯的所作所为很象其后的罗萨斯,虽然残暴方面不及后者,但勇气则过之。

阿提加斯的独裁体制尽管是一种灾难,但是,它却具有民族色彩的灿烂的外观。这就是蒙得维的亚反对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斗争,阿提加斯一再对后者进行打击,最终完全廓清了后者的影响。但与此同时,不要忘记他还坚决抵抗过18]5年入侵的葡萄牙军队。

葡萄牙人的这一入侵的借口是阿提加斯政权不稳,以及必须使紧邻的人民摆脱这类动乱,这些动乱有传染性。这些动乱甚至在阿提加斯统治的心脏地方,使文明的拥护者更加对立。特别是上层阶级,发誓衷心支持葡萄牙人打赢,以便以葡萄牙人的统治取代民族政权,因为民族政权带来的只是它的良民证以及凭恃武力的暴政。尽管国内出现了这一秘密阴谋,尽管受到葡萄牙人和波顿诺斯的进攻,阿提加斯仍然坚持了四年的抵抗,同敌人进行过三次虹战,虽然最后他战败了,或者我不如说,队伍被切割成许多小股,他退隐到恩特雷·里奥斯,那就是说,退隐到乌拉圭的僻远地方。阿提加斯虽然在那个地方流亡,但是,即使不是他的军队,单单他的名字就代表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力量。但他的副官拉米雷茨叛变了,领着阿提加斯剩下的四分之三的人马起来反对他,打得他不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而这个地区的土地,他每接触一次,就象安泰一样,似乎就吸取了新的力量。

于是,阿提加斯象一股龙卷风所卷起的水柱,在离开它所造成的废墟之后便在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就是那样隐居在巴拉圭。正如我们已经说过:在18J8年,正好是加里波迪保卫蒙得维的亚的时候,他仍然隐居在那里,而且依然健在,年纪大约有九十三或九十四岁,同时,耳聪目明,健旺如昔,普力也差不多不减当年。

既然阿提加斯被击败了,那就没有什么妨碍葡萄牙的统治了。它的统治就在这个国家建立起来,而在法国出生的拉古纳斯男爵便是1823年这种统治的代表。1825年,蒙得维的亚和所有葡萄牙的领地一样,都让与巴西。于是,该城便被一支八千人的军队所占领,而这好象是为了保证巴西皇帝领地的太平。

这以后,一个居住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被放逐的蒙得维的亚人,把同被流放的三十二个弟兄集合起来。他们志同道合要使自己的祖国获得自由,否则便以身殉难。这个小小的爱国集团分乘两条皮舟,于大阿雷纳尔登陆。领导人名叫胡安·安东尼奥.拉瓦莱哈。

拉瓦莱哈事先曾和本国一个地主制定计划,准备当他一上岸,地主就要把备好的马交给他。于是,他一踏上岸,便向这个地主报信,但后者回答说,一切已被发觉,马匹已被夺走。又说,如果允许他向他和他的同伴提出忠告的话,那么,他们应当尽快坐上船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

但是,拉瓦莱哈回答说,他此举的目的是向前冲锋,而不是向后退却。因此,他自己留下,命令船夫驾驶空船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四月十九日,他和三十名伙伴以解放的名义占领蒙得维的亚领土。次日,这支小部队征集马匹—姑且这样说吧,这次征集是得到了大多数地主的赞同的。于是,这支小队伍得到马匹装备之后,就向首都进发。但在路上他们遇到一支两百名骑兵的队伍。这两百人当中,四十名是巴西人,一百六十名是蒙得维的亚人。这支队伍是由拉瓦莱哈的战友胡里奥·拉古纳上校指挥的。拉瓦莱哈本来可以避免与之交锋。但是,恰恰相反,他径直向这两百名骑兵冲过去。不过,不是进攻,而是要求会见拉古纳。

“你想干什么,你在这里追求什么?”拉古纳走上前来与他相会并问道。

“我是来解救蒙得维的亚,使它免受外国的奴役的。”拉瓦莱哈答道。“倘若你支持我的话,就来和我们一起干吧!如果你反对我,要么你投降,否则就准备战斗。”

“我不懂什么叫投降。”拉古纳答道,“同时我希望永远没有人来教我。”

“那么,来吧!带领你的队伍,让我们看看,上帝将站在哪一边。

“我正准备这样做。”拉古纳说。他策马飞跑,去带领他的士兵。

但就在那时,拉瓦莱哈把蓝白红三色的国旗一扬开,这旗帜与法国旗一样,一百六十名蒙得维的亚人立即倒戈。四十名巴西人成了俘虏。

此后,拉瓦莱哈向蒙得维的亚的进军便成为一次胜利的进军,结果是由全体人民的自由意志和热情所宣布成立的东方共和国,便进入世界各国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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