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决定要我带领三艘兵船前去袭击在巴西海岸游弋的帝国舰只。我作了准备,筹集了全部这次远征所必需的装备。我那三条船,里奥.帕德号是由我亲自坐镇,卡莎帕拉号是由格利斯指挥,这两条船都是双桅船,而指挥塞瓦尔号则由一个意大利人罗连佐担任。湖口已被帝国兵船封锁,但我们在夜间偷偷地驶出湖口时,并没引起注意。—阿妮塔,从这时起一直陪伴着我,随后也是我历尽艰险、风雨同舟的伴侣。她那时坚持要与我一道乘船出发。

我们来到桑托斯海面,便碰上了一艘帝国派的海防舰,它徒然地追击了我们两天。在第二天,我们来到阿布里戈岛附近,截获了那里的两条粮船。我们继续游弋海面,也截获了其它几条船。我们航行一个星期后,又向圣卡沙里纳湖驶去。

我说不出什么原因,但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好象该处会出事—因为在我们出发之前,我已觉察到那里的居民对我们有某种程度的不满。加之,我又接到警告,即安德雷阿将军指挥的一支数量很大的部队已经逼近。这位将军由于讨平帕索而赫赫有名。

我们刚刚离开圣卡沙里纳岛海面返航的时候,遇上了一艘巴西的二桅船。我们那时只有里奥·帕德号和塞瓦尔号,因为几天以前,卡莎帕拉号在一个晚上驶离了我们,失去联系。我们发现巴西的二桅船正好在我们船头,没有办法躲开它。于是,我们就向她冲过去,坚决地发起进攻。我们开火,敌人回击;然而,因为波涛汹涌,战斗难分胜负。结果是被我们俘获的敌船有一些丢掉了—因为押送这些船的人被敌人的优势吓坏而投降。其他的船只则驶向附近海岸。只有一艘被我们俘获的船被保全,这是由我们勇敢的比斯开人伊格纳西奥·比尔鲍所指挥的,他安全地把船开进当时为我们所占领的因比图巴港。塞瓦尔号由于它的大炮已卸下炮架,也由于船体一处裂了缝,采取了同样的航线驶向该处;轮到我也只好跟他们一样,因为我的力量过于单薄,单靠自己一条船无法获得制海权。

我们被一股东北风送进因比图巴港,这股风直朝这个方向吹,使我们不能再回到咸水湖去,并且停泊在圣卡莎里纳岛海面的帝国船舰无疑地定会从安杜林卡号—即我们刚刚与它交战的那艘军舰—获得消息,很快就要向我们追击。我们必须准备抵抗。塞瓦尔号上那门卸下的大炮己安放到海岬上,这一海岬使东海岸形成了一个港湾;我们在那里筑起了一座坚固的炮台。

当炮台筑好时,尚未到翌日破晓时分,这时我们发觉有三艘军舰往我们冲来。里奥.帕德号是在港湾的底部抛锚的,这时便把侧舷火力对准敌舰,开始打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当时,帝国派的力量远比我们强大得多。

我要阿妮塔上岸,但她不肯;当时我内心赞赏她的勇气,并为此而感到骄傲。在这种场合,也像其他场合一样,我没有办法强求她上岸。

敌人由于风速加大对他们有利,便继续开过来,他们抢风调向,以缩短距离,同时猛烈炮击我们。敌人这样可以高兴用什么角度就用什么角度集中火力轰击我们那艘纵帆船。与此同时,在我们这一方面,却以非常顽强的决心与敌人战斗。敌我双方的距离是很近的,所以来福枪都能派上用场,从而双方火力非常猛烈。我方由于兵力处于劣势,损失比帝国派严重的多。我们的甲板上遍是伤亡人员。但是,虽然我们的侧弦已经被打得弹痕累累,虽然我们的桅杆已严重损坏,但我们宁死不屈,坚持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绝不投降。我们这种崇高的决心是受到船上那位祖籍巴西的女将一阿妮塔的支持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阿妮塔不仅拒绝登岸,而且还手持骑枪,参加战斗。然而,应当叙明,我们也得到海岸炮台指挥官,勇敢的马努埃尔·罗德里克斯的英勇支援,只要战斗继续在打,他的炮火就漂亮地、有力地朝敌人轰击。

敌人这时杀红了眼,特别是恨不得一口吃掉我们的纵帆船。他们好几次逼近我们,我都认为敌人已决心要登上我们的船。真那样,他们准会受到“热烈欢迎”。

最后,经过一场五个小时的殊死战斗,敌舰逸去,我们感到非常惊讶。然而,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是由于敌舰贝拉·阿美里卡纳号的指挥官阵亡之故。

正是在这次战斗的过程中,我体验了一种我生活中最苦恼和最无情的感情。当时阿妮塔站在纵帆船的甲板上,手执宝剑,正激励我们的战士;一发炮弹打过来,她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倒下。我一下子向她那边跳将过去,认为她准是牺牲了。可是她完好无恙地坐了起来,另外那两个人却送了命。这时我恳求她到舱里去。她的回答是:“好,我去。但我只是把躲在那里的怕死鬼撵出来。”

可不是,说干就干。她真的下舱里去了,但她很快又重新露面。她赶着两三个水手,这些人为他们还不如一个妇女勇敢而着实羞愧。

我们当天剩下的时间是用来掩埋同伴的尸体和修复这次海战对我们船只所造成的损伤。船破损得很厉害。次日,由于帝国派没有再来窜犯—他们无疑是在准备对我们发起一些新的袭击—我们把大炮装上船,大约黄昏时分起锚,又重新驶往咸水湖。

等到敌人获知我们驶离的消息,我们已经驶离很远了。然而,敌人还是追上来,就在当天,还能够向我们发射几炮,然而并没有使我们遭到伤亡。这样,我们才能安然无事地重入湖内,在这里我们受到我们的朋友衷心的欢迎。他们为我们竟能摆脱一个在数量上占了如此优势的敌人而感到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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