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巴哈达乘了一艘意大利二桅帆船航行,船长是文图拉,在各方面他都是一个值得称赞的高尚的人。他对我真是慷慨任侠,他把我带到巴拉那河支流的伊瓜苏的河口。在那儿,我乘上了由帕斯夸莱·卡尔邦埃驾驶的、开往蒙得维的亚的一艘单桅帆船。

我是幸运的,帕斯爪莱·卡尔邦埃待我也相当好。正如祸不单行一样,福也是双至的。我的恶运暂时已告终结,而好运便不停地接踵而来。在蒙得维的亚,我遇见了一大群朋友,其中我要举出的主要有焦万尼.巴蒂斯塔·库尼奥和拿破仑·卡斯特兰尼。不久以后,罗塞蒂(你们会记得,我曾把他留在蒙得维的亚)也来跟我会合。他是从里奥格兰德来的,在那儿,他曾受到那些颇具豪情壮志的共和派的热情接待。

在蒙得维的亚,我仍然被剥夺了公民权。我对兰西尼船的反击以及我们曾使这些船只蒙受的损失,至少构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借口。因此,逼得我只好躲在我的朋友帕赞泰的家里住了一个月。由于有许多同胞的来访,使我的隐居生活倒也过得下去。这些同胞已在太平盛世期间定居在这个国家,并且非常殷勤款待来自旧世界的朋友们。战争,特别是对蒙得维的亚的围攻改变了他们大多数人的境况,生活由好变坏了,乃至更坏。可怜的人啊!我曾多次怜悯过他们,可是,除了怜悯,我就无能为力了。

一个月结束,到了该我继续旅行的时候。我和罗塞蒂出发到里奥格兰德去。我们商定骑马远行,这使我非常高兴。我们骑着马旅行,采取了一种叫做“埃斯科莱罗”的办法。让我说明一下,用这种办法骑马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从速度上说,无论文明国家里的驿马跑得多么快,用埃斯科莱罗这种办法骑马疾驰还是会远远地把这些驿马甩在后面的。

无论是二个、三个或四个人结伴旅行,人们通常都要带上二十匹马,这些马习惯跟着骑了人的马随行。当旅行者觉得他们的坐骑疲乏时,便会下马,把马鞍放在另一匹马背上,骑着它飞奔三、四里格路,然后又换过一匹坐骑,就这样直到跑完全程。疲倦的马虽然仍跟着奔跑,但可利用没有骑人与卸鞍的机会得到休息。更换坐骑有一个短暂的歇息时间,这时,所有的马见草便啃,见水便饮,只要那水是可以饮用的话。但是,一天中真正喂马时间只有早晚两次。

我们用这种办法旅行,来到里奥格兰德的政府所在地皮拉提纽。这个国家真正的首都是阿雷格里港,但那个城市控制在帝国派手中,因此共和派的政府便在皮拉提纽。后者的确是世界上美丽的风景区之一。它分为两部分一一部分是平原,另一部分是山区。平原地区非常炎热,那儿生长香蕉、甘蔗和桔子。响尾蛇、黑蛇和珊瑚蛇爬在这些作物和果树的枝干上。那儿,正象在印度的丛林里一样,出没着老虎、美洲豹和美洲狮—美洲狮约莫只有一只圣·伯纳特大狗那样大小,是一种对人无害的狮子。

山区气候温和,就象我家乡尼斯一样好。那儿种植着桃、梨、李和所有欧洲的水果。在那儿,你能看到一片难以精确描绘的壮丽的森林:松树高两百英尺,树干象桅杆一样直,树干很粗要五、六个人才能勉强合抱。松树下长着一种名叫塔克罗斯的巨型芦苇,这些芦苇就象上古时代的羊齿植物,高达八十英尺,而它的基部还不及一个人的身体粗壮。此地还长着一种“巴伯得鲍”,意思就是“树须”(人们用它做毛巾),还有那些攀缘植物,它们纵横交错,使得森林都难以穿过。但在那儿,你还能碰到那些树木已伐过的空旷区—这里人称为“康比斯特斯”,就在这儿,兴建了一座座城市。例如:利马·德·塞雷、瓦卡里亚、拉热斯(不仅是三个城市,而是三个区),那儿居住着祖籍葡萄牙的、象荷马史诗中一样好客的白种人。

在那儿,旅行者用不着说什么或请求什么。他走进屋里,直奔客厅。这时仆人就会主动帮他脱靴、洗脚。并且,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走就走。如果他高兴,那么他或许可以不说再见和道谢的话。但是,即使如此,下一个来访者也不会因这次客人的疏忽大意而受到比他差的款待。

这是大自然的童年,是人类的原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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