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对展现在我面前的,而且也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景色恰到好处地、维妙维肖地加以描绘,那是需要有一支诗人的生花妙笔和一支画家的传神写意的彩笔的。我看到前面即东部平原的广阔地平线,它就象凝固了的海浪一般起伏不定。这个平原的得名是因为它位于流入拉普拉塔河的乌拉圭河的东岸,而且座落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对面,同时地处科洛尼亚之上。我敢说,对一个来自大西洋彼岸的人,尤其对于一个生于意大利、长于意大利的人来说,这真是一种全新的景象;因为在意大利是难得看到有一英亩土地没有人的胼手胝足的劳绩的。

这儿真是相反,除了上帝创造的万物以外,你别的什么也看不到。比如土地,现在仍然是开天辟地时的那副样子。这是一片广阔无边、绝无人迹的大草原。这大草原绿草如茵,鲜花似锦,时或这里,时或那里,花木葳蕤,引人注目,只是在阿罗约河两岸,景色才有所变化:那里是丛丛枝繁叶茂的十分迷人的树林,每当微风掠过,枝枒便随之起舞,摇曳生姿。

因为没有人烟,马、牛、羚羊、驼鸟便成了这无垠原野的栖居者。只有高卓人这新世界的骑手,曾经横越过这个地方,好象提醒这些野生动物,上帝己为他们配置好了主人。但是,当这位主人经过时,这些野生动物,是如何看待他的呢?马用他的嘶喊,牛用他的吼叫,驼鸟和羚羊则用他们的飞奔对主人妄想去统治它们进行永无终止的抗议。

这一景象使我回想起我的诞生地—一个不幸的地方。那儿,当奥地利统治者经过时,按上帝的模样所创造出来的人们,却又是敬礼,又是低头弯腰,却不敢象南美滂沛草原的野兽那样,当着高卓人的面有绝不臣服的表示。

全能的上帝!神圣的上帝!你对你所创造出的人的那种根深蒂固的自暴自弃将忍受到几时呢?

让我们离开这悲惨无望的旧大陆,回到那朝气蓬勃的、大有前途和希望的新大陆来吧。

东部平原的马是美丽极了,它有极为伸展的腿、喷气的鼻子,它那颤抖的嘴从未接触过冰凉的钢做的马嚼子!它抖动着鬃毛,拍打着尾巴,它的两侧胸部是多么自由自在地呼吸。它的两侧胸部从未承受过膝盖的压力和挨过会刺出血的马刺。当一匹雄马用它的嘶叫声把散处各地的母马集合在它的周围,当它作为这莽原上的真正的苏丹,身后挈着它的女眷,就象旋风一样飞速躲开那作威作福的人们时,它是多么地自豪!

上帝的杰作!创世纪的奇迹!我作为一个二十五岁的海盗,第一次注视着你,而且正伸出自己的双臂去拥抱这辽阔无边的大自然,我该如何才能表达出我所体验到的激情呢?

但是,由于这个海盗是徒步走来的,牛和马都没认出他是一个人。在美洲的荒野里,没有骑马就不成其为人;没有骑马,人就变成最低级的动物。起初,这些动物看见我就停下来,茫然不知所措。但是,它们很快看到我没啥本事,毫无疑问地看不起我,接近我,甚至走得那么近,它们的呼吸竟弄湿了我的脸。你对马用不着疑虑,这种动物高尚而且慷慨大度。但是,你要时常提防公牛一它又狡猾又很犟。至于羚羊和驼鸟,就象马和牛一样,甚至还更加谨慎,它们观察一番以后,就会象箭一般地飞快跑开;而一跑到山顶,便回头看是不是在追它们。

那时,也就是说在1834年底和1835年初,南美东部仍未有兵燹之祸,这就说明为什么会在那儿遇到大量的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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