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卡里格兰亲王这时把他处境的严重性告诉了在佛罗伦萨的法国大臣梅桑福特伯爵。伯爵立即写信给路易十八。现将我们这一大臣信中的一部分的内容摘录如下:
“有人为了剥夺迪.卡里格兰亲王的王位继承权,策划把摩德纳女公爵,即维克托国王的长女推上王位。对于这种把萨伏依王族从它所创立的王位上排挤出去的预谋活动,对于这种在我们生活的时代中所特有的忘恩负义的行为,一个曾同萨伏依王室联合了不下十八次的波旁王室的首脑是不能参与或支持的。这种政策不可能是法国政府的政策,更何况法国政府有权坚持这样一点:即主宰意大利的君主应有完全的独立性。”
路易十八跟他的大臣持相同意见;他写信给迪·卡里格兰亲王,请他到法国宫廷避难。这等于对他说:“对你没有什么可怕的。你的利益我全给包下来,除你以外,我不会允许别人成为皮埃蒙特的国王。”实际上,路易十八已向本国人民颁布了宪章,他不可能把一个亲王曾对他的臣民许诺会有一个宪法看作是一种犯罪,何况这个宪法尚未被承认。
然而,重要的是,迪.卡里格兰亲王因为未能做到保证不向平民让步,应向神圣同盟公开道歉。
正如我们所说过的,烧炭党运动所产生的三个宪法中,其中之一的皮埃蒙特宪法,在其诞生之时便为国王查理·费利克斯亲手扼杀;另一个那不勒斯宪法,则为奥地利的入侵而破坏无遗;唯一剩下的第三个宪法也因法国的干涉而宣告废除。亲王曾在都灵宣布过西班牙宪法,这时他所肩负的任务却是前往马德里讨伐这同一个西班牙宪法。
这是一剂非吞下不可的苦药。但是,如果巴黎值得做一次弥撒,那末,皮埃蒙特当然值得服一剂药了。于是,迪·卡里格兰亲王便用掷弹兵所戴的熊皮鸟缨高顶帽的长缨遮住满脸的羞耻,前去参加了西班牙战役,并且在攻陷特罗卡德罗一役中亲临前线。结果是1831年4月2了日查理·费利克斯晏驾时,迪·卡里格兰亲王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便登上了王位,其名号为查理.阿尔伯特国王。
奥地利由于更希望看到她的摩德纳女公爵即位,便大肆鼓噪,提出劝告。奥地利在其兄弟国家的君主们的面前,把查理.阿尔伯特描写成一个烧炭党;而在烧炭党人面前则宣告他是卖国贼。但这是双料的谎言。首先,查理·阿尔伯特不是烧炭党人,他宣布同意宪法所用的措辞,说明了那是迫于无奈。再说,查理·阿尔伯特并非卖国贼,因为他没有缔结过任何私人密约。他只是怀着野心想有朝一日成为国王的一位亲王。他前往欧洲另一地区去协助取缔一个宪法,而他却曾在都灵宣布过同样的宪法,他为此所蒙受的耻辱,已为他的掷弹兵的勇敢洗涤干净。真的,作为士兵的他,倒解救了作为亲王的他。
帕佐从当他即位时,德尔伦敦流寓地给他写了信,信中是这样说的:“中间路线和不彻底的措施是毫无用处的,而且不能导致政治上的进步。皮埃蒙特应有一个立宪的国王。”
另一个爱国者写匿名信给他说:您要站在全民族的最前列,把您的旗帜写上“统一、自由、独立”的字样;要宣称您自己是为人民的权利而复仇的,要宣称您也是人民权利的解释者;给您自己加上意大利复兴者的称号,使意大利从野蛮人的束缚下解救出来;您要做创造未来的建筑师;您要给整整一个时代命名;您要创立一个以您为起点的纪元。您要成为争取与保卫意大利的自由的拿破仑。您要以意大利的名义向奥地利挑战有着悠久历史的意大利的名义将会获得奇迹;您要以意大利的名义向我们这个半岛上一切伟大而又崇高的事物祈求。一些热情和勇敢的青年憎恨敌人,要为祖国争光,他们就是受这两股会造就出英雄的激情所激励,长期来他们抱着一种美好的理想,并急切地盼望着把这一理想付诸实现的那一天。您要号召青年们武装起来,把城市和要塞交给市民们去防卫,这样,一旦使得青年除了一心一意去征服敌人以外,再无后顾之忧时,您就要赋予青年以必要的战斗激情。您要把那些因才识过人,英勇无畏,廉洁奉公,毫无个人野心等等而闻名于世的人们都团结到您的周围。一句话,您要用消除对您的意向的一切疑虑,恳求一切自由的人们来协助的办法,树立起群众的信念。陛下,我老实地告诉您,自由的人们在等待着您的行动方针作为您对他们的回答。但是,无论方针可能是什么,您都要相信这一点,我们的子孙将宣布您是意大利最优秀的男儿,要不就是末代的暴君。您就进行抉择吧!”
只要国王真正成为上帝的选民,那都可能有人会给他们写这样的信。如果国王查理·阿尔伯特已听从给他写匿名信的人的劝告,他无疑早已从戈托开始,而很可能不会在诺瓦拉结束他的一番事业。
查理。阿尔伯特把信扔进火里,他放着眼前的阳关大道不走,硬是要走上那独木桥,推行一些不可告人的政策。从这时起,撒丁国王与青年意大利党就分道扬镖了。
“青年意大利党”呵!大约就在这一时期第一次被人提起。那么,是谁组织的这个党呢?这是朱泽培.马志尼。他是意大利统一的不屈不挠的倡导者,意大利第一次给他的头上戴上胜利者的桂冠。但今天,意大利却忘恩负义,桂冠被换成了荆棘编成的头箍。朱泽培·马志尼在我们所述的这个时期中,除了少数爱国的出版物会提及以外,他几乎是默默无闻,并且受到米兰警察的迫害;他当时是在马赛避难。他在那里,尽管困难重重,还是在皮埃蒙特大量散布他主编的杂志《青年意大利》,从而为他本人所着手兴建的意大利国家大厦奠定了基础。
曾经控制着查理·阿尔伯特思想的皮埃蒙特的贵族和教士们,因为听到警钟而颤抖。他们控制阿尔伯特的心灵已有两年之久,并且已经能估量他们的控制力量究竟有多大。然而,他们意识到查理.阿尔伯特极其好大喜功,并且担心,无论他与奥地利怎样修好,他终有一天会觉醒过来。这种觉醒,如果不具有自由主义色彩,那么至少也是君主的一种野心。
人所共知的是,查理·阿尔伯特在凡是国王都会有的不眠之夜里,梦想过登上意大利的王位。现在,他只能用与革命“联姻”的方法登位,因为意大利的王位不是由各国君主指定的,而是由自己的民族迎立的。于是,他的顾问大臣必须使他无法与爱国者接触。有一天,出现了一个刺客。刺客戴着法官的大帽子扬言:“该是让他尝试一下流血的时候了。”
同一天,国王查理.阿尔伯特被警告说,军队中正在策划一个大阴谋,其目的是废黜他。其实这是讹传,危险也被夸大。于是,对国王身上每根筋骨都施加了影响,其目的是在他身上激起一种极端的恐怖感,而这是那些自命为君主专制制度的救星的人所极力想做的。
他们告发,他们撒谎,他们诽谤,这样,就可以巧妙地在君主心中唤醒嗜血的本能。一个特别刑事委员会在都灵成立了,唯独它才有权力按皮埃蒙特法律作出判决。
第一个违反刑法的事例是该委员会所作出的一项决定,即所有被告,无论是平民或是军人,都由军事法庭审判。
下面我们将引用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律师所提出的著名的驳辞。
一个军官在军事法庭上充当法官,他就一些法律的原则问题向一位律师请教。律师回答说,一切法律的首要基础,每个法典的首要法则,那便是:“军事法庭必须宣布自己无权审讯平民。”
“我们可不能这样做,”军官回答说:”因为将军已发布命令,宣布我们有这种权力。”
于是,将军的命令就一度获准权充法律的基础以及法典的法则。
血染新国王紫袍的第一名牺牲者是下士塔姆布利,他被从背后枪毙,其罪名是对其士兵宣读过“青年意大利”杂志。
下一名是中尉托拉,宣布的罪名是私藏煽动性书籍,知道阴谋而不告发,就象塔姆布利一样,他也被从背后枪毙了。这种处决方式是皮埃蒙特地方法官的一种创造发明,其用意是把枪决在某种程度上当作绞刑。杀了不够,还要使死者蒙辱。六月十五日,他们枪毙了中士米利奥,朱塞培·比利阿,安通尼奥。加沃利,而且都是从背后枪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