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铜管乐队的奏鸣声哗然大作,而地板上的滑粉、头发上的香粉,象彩虹色的云霞似的蒸腾上升,直升至把琥珀色和玫瑰色的腾腾雾气映成一片金黄色的光彩夺目的分枝吊灯上。

一些蒙面人在推推搡搡,穿蓝色化装服的人感到被冲撞了一下。

“小心点儿,先生们!”他以威严的口吻说了一句。

“先生,”一直蒙着面的亲王回答道,“您没看见吗,别人在推我们。请原谅我们,夫人们。”

“我们走吧,我们走吧,红衣主教先生。”拉莫特夫人轻声说。

说时迟那时快,奥利瓦的风帽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了一下,向后掉了下来,随之,她那松开了的面罩也落到了地上。在舞池上面第一条走廊形成的盖顶的遮蔽下,她的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现了一瞬间。

穿蓝色化装袍的人故意慌张地叫了一声,奥利瓦则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

随着这两声叫喊,三四个人也同时发出了惊呼。

红衣主教差一点没昏过去。倘若此刻他真的跌倒下来,他必将跪倒在地。拉莫特夫人赶忙扶住了他。

一群蒙面人,随着人流,已经把阿尔图瓦伯爵和红衣主教以及拉莫特夫人分隔开了。

穿蓝色化装服的人快得象闪电似的急速地把奥利瓦的风帽又戴上,把面具重新系住,然后走近红衣主教,握着他的手对他说:

“看吧,先生,这是一件无可弥补的不幸的事情。您明白了吧,这位夫人的荣誉全部在您手中了。”

“啊!先生,先生……”路易亲王一面欠身,一面呐呐地说。

说着,他拿着一块手帕抖抖索索地把它放在汗水涔涔的额头上。

“我们快走。”穿蓝色化装服的人向奥利瓦说。

说完,他们便消失了。

“现在,我才知道红衣主教刚才说的‘不可能’指的是什么了。”拉莫特夫人心里想,“他把这个女人当成王后了,她俩如此相象才造成了他这个误会。好吧,又发现了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

“我们这就离开舞会,您愿意吗,伯爵夫人?”罗昂先生有气无力地说。

“只要您乐意,大人。”雅纳冷静地回答说。

“我看这儿没多大意思,对吗?”

“啊,没有,我看也没多大意思了。”

说完,他们不无艰难地在交谈的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红衣主教身材本就高大,他到处在张望,看看是否能重新找到那个失踪的倩影。

但从这以后,在朦胧的灯光里呈现的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和灰色的化装长袍,在他的眼里就象棱镜的折光那样,五光十色,变幻无穷。当这个可怜的大人向远处看去时,一切都象是蓝色的,而从近处年地,却没有一样东西是蓝色的了。

他迷迷糊糊地登上了正在等着他和他的女伴的四轮马车。

华丽的四轮马车已经跑了五分钟了,这位高级神甫还没向雅纳开口说话。

——

①法文的“学会”和“科学院”是同一个词。

②小克雷比荣(1707—1777),法国作家,他曾于一七四五年出版过一本黄色小说《勒·莎法》。这里作者在用谐音做文字游戏。

③巴黎市政府前通向塞纳河畔的一个广场,是当时处决犯人的地方。

④当时一种酷刑,把犯人四肢打断放在车轮上任其死去。

⑤印度地名,在加尔各答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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