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莉死于星期一,也就是一八〇〇年六月三日午夜前后。
星期四晚上,也就是六月五日,巴黎大剧院热闹非凡,那儿正在上演《奥西昂,或吟游诗人》①;那天是第二场演出。
大家知道,第一执政对马克费尔森②收集的诗歌非常欣赏,国家音乐院为了讨好,同样也是为了文学上的选择,安排了这场歌剧,这场歌剧尽管加紧排练,可是到上演的时候,波拿巴已经离开巴黎到后备军驻地去近一个月了。
①奥西昂:苏格兰传说中的诗人。
②马克费尔森(一七三六——一七九六):苏格兰作家。其最著名的作品为《奥西昂诗集》,据他说是从盖耳语译出的。
在左面的包厢里,人们注意到有一个音乐爱好者全神贯注地在观剧。在第一幕幕间休息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女领票员悄悄地走进两排椅子之间,到他身旁轻声问他:
“对不起,先生,您是不是塔兰爵士?”
“是的,”音乐爱好者回答说。
“那么,爵爷,有一个年轻人说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您谈,他请您劳驾到走廊里去找他。”
“噢!噢!”约翰说,“是个军官吗?”
“他穿的是老百姓衣服,爵爷,可是,他的样子的确很像是个军人。”
“好!”约翰爵士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站起身来,跟在女领票员身后走了出来。
在走廊入口处,他看到罗朗在等他。
塔兰爵士看到他并不感到奇怪;只不过,对方严峻的脸色使他第一个友情冲动压了下去,否则他真会扑到要求会见他的那个人的脖子上去。
“我来了,先生。”约翰爵士说。
罗朗弯了弯腰。
“我从您住的客店里来,爵爷,”罗朗说,“最近以来,您好像很注意,总是把您去的地方告诉客店的门房,好让来找您的人知道到哪儿去找您。”
“是的,先生。”
“您这样做很好,尤其对像我这样匆匆忙忙从远处赶来,时间又非常宝贵的人。”
“那么,”约翰爵士问,“您是特地为了看我才离开部队到巴黎来的吗?”
“仅仅是为了得到这个荣幸,爵爷;我希望您能猜到我如此匆忙的原因,不必要我再多作解释了。”
“先生,”约翰爵士说,“从现在起,我听候阁下的吩咐。”
“明天我有两个朋友要到您那儿去,请问您几点钟比较方便,爵爷?”
“从早上七点到半夜都可以:除非您希望这件事马上进行。”
“不,爵爷;我刚到这儿,要找两个朋友,给他们说明情况,还得花时间。那么,明天上午九点到十二点之间,十之八九不会打扰您吧;不过,如果我们要通过他们解决的这个问题可以在当天解决,我是非常感谢您的。”
“我相信这是可能的,先生;既然这是您的愿望,那么我决不会拖延时间。”
“我想知道的我全知道了,爵爷;我不再打扰您了。”
说完后,罗朗行了个礼。
约翰爵士还了个礼;年轻人走出剧场,约翰爵士回到包厢里重新坐下。
他们双方讲话的声音非常克制,脸色也十分镇定,因此即使离他们最近的人也不会怀疑刚才两个彬彬有礼地告别的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争执。
这一天是陆军部长接见来客的日子;罗朗回到他的客店,把刚才结束的旅行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全部扫除一清,在十点差几分的时候,他还来得及到卡尔诺①公民府上求见。
①卡尔诺(一七五三——一八二三):法国政治家及数学家,曾任陆军部长。
他这次来有两个目的:首先是他要代第一执政向陆军部长作一个口头传达;其次是他希望在陆军部长的客厅里找到两个他需要的证人,帮助他解决和约翰爵士的争端。
罗朗完全如愿以偿;陆军部长从他那儿知道了穿越圣贝尔纳尔山口的详情细节以及军队的情况;在部长的客厅里他找到了他来找的两个朋友。
没有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