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到还有第二次奔波,摩冈的坐骑已经洗过,用干草擦过并吹干了,它还吃了两份燕麦,重新被加上鞍子,套上笼头。
因此年轻人只要吩咐把马牵来,跳上去就行了。
他刚一骑上马鞍,门就像着了魔似的打开了;马儿长嘶一声飞也似的冲了出去,它已经把第一次奔驰忘了个干净,准备赶快跑第二次了。
奔到修道院门口,摩冈犹豫了一会儿,想决定是朝右拐呢还是往左转;最后他往右拐了,沿着从布尔到赛荣的小道走了一会儿,接着又向右拐了个弯,穿过平原,钻进了半道上一座森林的一角,很快又从树林的另一边出来,踏上了蓬德安大路,走了将近半法里,一直走到好几幢今天人们称作卫士之家的房子跟前才停下来。
有一座房子前面插着一束枸骨叶冬青作招牌,表示这里是一个乡间小客栈,行人可以在此饮水解渴,恢复体力,休息片刻,再继续去作又长又累的人生的旅行。
就像在修道院门前所做过的一样,摩冈站停下来,从枪袋里拔出手枪,把枪柄当作敲门锤使用。不过,住在这家小客栈里的人十之八九肯定与谋反的事无关,里面人的回答要比修道院里的人回答慢得多。
最后,传来了马房小厮沉重的木屐声;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人看到一个手里拿着手枪的骑士,出于本能的反应,准备把门重新关上。
“是我,帕多,”年轻人说,“别怕!”
“哦!”农民说,“原来是您,夏尔先生。啊!我也不是怕;不过您知道,在还有天主的时候,神父先生曾经说过,谨慎小心是安全的保证。”
“是的,帕多,”年轻人跳下马来说,一面把一枚银币塞到马房小厮手里,“不过,请放心,天主会回来的,因此神父也会回来的。”
“哦!讲到这一点,”帕多说,“根据所有情况来看,天上肯定是没有人的。这样的日子还要经历很久吗,夏尔先生?”
“帕多,我答应你,我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让你过于心焦,我以名誉担保!我也和你一样焦急;因此我请你别睡了,我的好帕多。”
“啊!您心里完全明白,先生,只要您一来,我就睡不了啦。至于马……啊!您是天天换马的吗?前一次是一匹栗色的,上一次是一匹灰白斑点的,而今天是一匹黑色的。”
“是的,我的性格有点儿反复无常。至于你刚才讲到的马嘛,我亲爱的帕多,它什么也不需要,你只要把它的笼头取下来就行了。把马鞍留在它背上……等等,把这把手枪放还到皮袋里,还有这两把也替我保管好。”
年轻人把插在腰带里的两把手枪抽了出来,交给了马房小厮。
“好啊!”帕多笑着说。“为这点事不必嚷个没完!”
“你知道,帕多,据说路上不太平。”
“我当然知道不太平!我们就像呆在强盗窝里一样,夏尔先生,最晚不过上个星期,不是就有人打劫了从日内瓦去布尔的公共马车吗?”
“噢!”摩冈说,“这次劫车是谁干的,有没有人谈起?”
“哼!真是笑话,您倒是想想看,他们这些人说这件事是耶户一帮子干的。这种话我根本不相信,您一定也是这么想的;耶户一帮子是什么东西,要么是十二个使徒,是吗?”
“是啊,”摩冈说,脸上总是那么乐呵呵的,“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别的解释。”
“好!”帕多接着说,“把拦劫公共马车的帐算在十二个使徒帐上,真有他们的!呢,我对您说,夏尔先生,当今这个时代,大家对什么也不尊重了。”
帕多摇头咕噜着,如果不是对生活,至少也是在对人类发泄着他的怒气,一面把马牵到马棚里。
至于摩冈,他看着帕多走进院子里面黑糊糊的马棚里;随后,他绕过一个围着花园的篱笆,走下一块坡地,那儿有一丛大树,它们高耸的树梢映现在黑夜里,带有一种静物的庄严气氛,树荫下笼罩着一小片美丽的田野,这一带都是黑色喷泉府的地盘。摩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