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蒂埃神甫这个正直的人根本没有料到皮都这种老到的外交手腕给他带来的暴风雨。他更没想到昂热?皮都受到政府首脑的信任。
他正在千方百计向塞巴斯蒂安证实,与坏人交往将丧尽纯朴天真,巴黎是一个深渊,连天使也会在那儿堕落,就象那些在去蛾摩拉城的路上步入歧途的天使,没有很快地登上天国,他认为皮都是堕落的天使,他的来访是一种悲剧,因此他尽力说服塞巴斯蒂安要成为一个善良的、真正的忠于国王的人。
我们要立刻说明,善良的、真正的忠于国王的人,这句话既出自福蒂埃神甫之口,也出自吉尔贝之口,但是含意却截然不同。
善良的神甫忘了,由于同样一句话存在着这种理解上的差别,那么他的宣传就是在起着坏作用,因为他没法煽动儿子反对父亲的情绪,当然他是无意的。
此外,必须承认他对这事并没有花费很大的气力。
事情多么奇怪!塞巴斯蒂安在大多数孩子处于诗人讲的那种意志薄弱的时期,在他们的大脑上每按一下印章就会留下它的印记的时期,却意志坚定,俨然是一个大人。
难道这应该归因于蔑视甚至厌恶平民的一切的贵族性格吗?
抑或是在吉尔贝身上平民中的贵族主义发展到禁欲主义了吗?
福蒂埃神甫决不可能探究到这样一种奥秘。他知道大夫是一个有些热情的爱国者,因此为了国王和上帝的利益,他企图以教士的方法来改造他的儿子,使他返朴归真。
不过,塞巴斯蒂安虽然看上去象在洗耳恭听,实际上却没有昕,他正在思考着那些奇怪的幻觉。当神甫把学生们带往克卢伊斯巨石、圣于佩或奥蒙塔时,他站在维莱科特雷花园的大树底下,那些幻觉又来侵袭他了。他在思考的这些幻觉组成了他的第二种生活,与天然的生活声息相通。在他平凡无聊的学习日子里,这是一种富于诗意乐趣的骗人的生活。
突然,朝苏瓦松街的那扇门被敲得咚咚直响。门打开了,几个人走了进去。
他们是维莱科特雷市市长、副市长和市长秘书。
走在他们后面的是两个警察,警察后面是五六个看热闹的人。
神甫不安地直朝市长走去。
“隆普雷先生,有什么事?”他问。
“神甫先生,你知道国防大臣新颁布的命令吗?”市长严肃地回答。
“不知道,市长先生。”
“劳驾请念一念这个。”
神甫拿着命令读了起来。
他念着念着,脸色发白了。
“怎么?”他激动地问。
“嗯,神甫先生,阿拉蒙的这些国民自卫队的先生就在这儿,他们在期待着你把武器交出来。”
神甫跳了起来,仿佛是要把把国民自卫队的这些先生一口吞了。
皮都认为该是他出场的时候了,皮都走向前,后面跟着他的中尉和中士。
“就是这几位先生,”市长说。
神甫的脸由苍白转为绯红。
“这些坏蛋!”他喊道,“这些无赖!”
市长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却没有鲜明的政治观点。他两面都不想得罪,他无意和上帝争吵,也无意和国民自卫队争吵。
福蒂埃神甫的痛骂引起了他一阵哈哈大笑。他借此来掌握整个形势。
“你们听神甫是如何对待阿拉蒙国民自卫队的?”他对皮都和两个军官说。
“这是因为过去福蒂埃神甫一直把我们看作孩子,现在他依然以为我们是孩子,”皮都温和而伤感地说。
“但是,这些孩子如今长大成人了,”马尼凯声音低沉地说,一边向神甫伸出了他那残废的手。
“这些成人都是毒蛇!”神甫怒吼道。
“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些蛇,它们是会咬人的,”轮到克罗德中士说了。
市长在这些威胁中看到了未来革命的一切。
神甫猜想到自己要成为殉教者。
“你们究竟要什么?”神甫说。
“他们需要你这里的一部分武器,”市长说,他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