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害怕和不祥的幻觉也随之而来,这时王宫的一头突然响起了叫喊声。

王后浑身一颤,站起身来。她打开手旁的一扇窗。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仆人们尖奋地喊着进入王后陛下的房间:

“信使,夫人!信使!”

三分钟后一个轻骑兵急匆匆来到候见厅。

这是夏尔尼急遣的一个中尉。他从塞夫勒疾驰而来。

“国王呢?”王后问。

“陛下一刻钟后到达这里,”军官说,他勉强能讲话。

“安然无恙?”王后问。

“安然无恙,还微笑着,夫人。”

“您见到他了吗?”

“没有,夫人,是夏尔尼先生派我来时对我这么说的。”

王后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又是一颤,这个名字和国王的名字联在一起纯属偶然。

“谢谢,先生,请休息吧,”她对年轻的军官说。

年轻人行礼后走了出去。

她搀着两个孩子朝大台阶走去,所有的仆人和廷臣早已聚集在那儿了。

王后一眼就发现第一级台阶上,有个少妇把雪白的胳膊肘靠在石栏杆上,在朝茫茫的黑夜里盼顾。

这人是安德烈,王后的到来也没能使她从这种全神贯注中回过神来。

显然,她既然这样急于来站到王后身旁。那她不是根本没看见她的女主人,就是不屑去看她。

她痛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发火,这种残酷无情的发火已使她在白天吃足了苦头。

她或者是受到了一种强有力的利害感的驱使,为了自身利益在等待夏尔尼的归来,她已对他表明了那么多深情的忧虑。

这双重的打击再次触痛了王后那还在流血的伤口。

她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其他朋友和廷臣们的问候和高兴事。

她甚至感到自己一时摆脱了那种使她彻夜难忍的剧烈痛苦。国王受到许多敌人的威胁,他的此行曾在她心中引起不安。这种不安得到了暂时的平息。

性格刚强的王后很快驱散了她心中一切不正当的情感。她把嫉妒置于上帝脚下,她克制住了暗中的愤怒和高兴,信守了夫妇间的神圣誓言。

毫无疑问的是上帝象赐予她休息官能和维持体力官能那样,赐予她这种有益于健康的官能:爱国王(她丈夫)高于一切。

这时她至少感觉到了这点,或者自认为重新感觉到了这一点。王族的骄傲使王后摈弃了一切世俗感情,爱国王是她的切身利益。

因此她表面上完全抑制住了女人的报仇念头和情人的卖弄风情。这时林荫大道尽头出现了护卫队的火把,这些火把随着急速的越来越近的奔跑每秒钟都在变大。

人们听到马的嘶叫声和喘气声。寂静的夜里,土地在飞奔的骑兵队有节奏的重压下颤抖着。

栅栏门打开了,侍卫队飞奔到国王面前,热情地齐声高呼,经久不息。四轮马车驰在大庭院的石板地上发出了响亮的辚辚声。

王后对先前所体验的一切,对现在又重新感觉到的一切,感到迷惑、狂喜、着迷和陶醉,她快步奔下石级来到国王的面前。

路易十六走下车,在军官们的簇拥下,以最快的速度拾级而上,军官们因各种事件和他们凯旋激动不已,而石级下面,侍卫们则不客气地混入马夫和马厩管理人员中,把巴黎市民热忱地挂在马车和马具上的徽章全都摘了下来。

国王和王后在大理石的楼梯平台上相会。王后心中充满了爱情的喜悦,大叫了一声,一次又一次地紧紧拥抱了她的丈夫。

她在抽噎,仿佛在以为永远见不着他时却重新见到了他。

王后因处于万分激动的时刻,没看见夏尔尼和安德烈刚在暗处默默地握了握手。

这仅仅是握手,而安德烈是第一个出现在楼级下:夏尔尼第一个见到的是她,第一个接触到的是她。

王后把两个孩子带到国王面前,让路易十六拥抱他们,王太子看到父亲帽子上那枚新的帽徽,在火把的照射下闪出一道血红色的光,于是惊奇而天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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