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坯!下流坯!我再说一遍,这些卑鄙之徒,利用了他人的软弱,利用了他人的轻信。”

“下流坯!您说运用这种科学的人是下流坯吗?”

“他们的科学只是幻觉,欺骗,卑鄙而已!”

“您这是什么意思?”吉尔贝平静地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卡格利奥斯特罗是一个卑鄙的江湖骗子,他所谓的催眠术是一种罪行。”

“罪行?”

“是的,罪行,”王后继续道,“因为它是服用麻醉药,魔药,毒药所造成的结果。我所代表的人类正义终将击中制造者的要害,并给予惩罚。”

“夫人,夫人,”吉尔贝依然耐心地说道,“对这些犯有过错的人,请宽大为怀。”

“啊!那么您承认有罪过啦?”

王后弄错了,她误以为吉尔贝语气温和,是在为他自己乞求宽恕。

她弄错了。这是吉尔贝绝不会错过的一个有利机会。

“什么!”他瞪大一双在燃烧的眸子说道。在他的目光之下,玛丽·安托瓦内特不由垂下了眼睛,仿佛突然受到了耀眼的太阳光的照射。

王后一下子呆若木鸡,费了好大的劲才说:

“王后是不许别人触犯的,也是不许别人来盘问的。您新来乍到宫廷,要学着点。但是我觉得,您刚才谈论了那些犯有过错的人,并且请求我对他们宽恕。”

“哎!夫人,”吉尔贝说,“无可指责的人在哪儿呢?难道是那种城府很深、别人一眼看不透的人吗?难道是常被称为美德的东西吗?夫人,请宽大为怀吧。”

“照这么说,”王后不假思索地说,“您认为不存在有德行的人喽,先生。而您就是这些人的弟子,他们那种目光甚至会去窥探别人深藏在心底的真情。”

“的确如此,夫人。”

她哈哈大笑起来,没注意掩盖笑声中含有的轻蔑。

“哦!那就发发慈悲吧!先生,“她大声说道,”请您记住,您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中对那些傻瓜、农民或爱国者讲话。”

“我知道我是在对谁讲话,夫人,对此您完全可以相信,”吉尔贝回答。

“放尊敬些,先生,放聪明些;想想您的过去,请在良心深处反省一下,凡是到处学习的人,虽然他们有天才,有经验,但一定和其他人一样有这种良心;请好好回忆一下您所能想到的卑劣、有害及罪恶的事,您所曾犯下的残酷、不轨甚至凶杀的行为。别打断我的话,而且当您总结了这一切不良行为后,大夫先生,您就会低下头,变得更为谦虚。您这样傲慢放肆就别靠近国王的住所。至少在目前,国王是上帝指定去看透罪人的灵魂,探究良心深处,毫不留情地严惩罪恶的人,先生,”王后继续说道,“这就是您所应该做到的。如果您忏悔,人们将对您另眼相看。请相信我,治愈您这样的心病,最好的办法是在孤独中生活、远离大人物,否则会对自身的价值产生一些错误想法。因此我要劝您别接近宫廷,并且放弃为国王治病。您有一个病人需要医治,治愈这个病人上帝会比您治愈别人更感激您,那就是医治您自己,古人有句话,先生,那便是Ipse_cura_medici。”

王后认为这个建议是最令人不愉快的结论,可吉尔贝并没有感到恼怒,他平心静气地回答道:

“夫人,陛下劝告我做的事,我已经都做了。”

“您做了什么呢,先生?”

“我已思考过。”

“思考您自己吗?”

“我自己,是的,夫人。”

“关于您的良心罗?”

“特别是出于我的良心,夫人。”

“对予您的良心发现,您以为我了如指掌吗?”

“我不知道陛下要对我说什么,但是我想我能看得出来,这就是我这样年龄的男人到底冒犯上帝多少次了?”

“真对,您讲到了上帝。”

“是的。”

“您。”

“为什么不呢?”

“好一个哲学家!难道哲学家相信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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