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随后重新坐了下来。

“您叫吉尔贝?”她问道。

“吉尔贝,是的,夫人。”

“多么不可思议!我想到青年时代的一件事,如果我告诉您的话,这件怪事的存在无疑会大大伤害您。不过,这没关系!如果您受伤害的话,您很快会痊愈的,您是博学的医生,同样也是坚定的哲学家。”

说完王后讥讽地露出了微笑。

“正是这样,夫人,”吉尔贝说道,“笑吧,以嘲笑来慢慢控制您的神经吧。这是聪明人自我控制的一个绝技。请控制住,夫人,请控制住,但别勉强。”

医生非常平静,非常善意地开了这个处方,王后虽然体会得到话中所含的尖刻的嘲讽,却不能对吉尔贝刚才对她说的话发火。

但是,她没有离题,重新发起了她已中断的进攻。

“下面便是我要对您讲的这个回忆,”她终于说道。

吉尔贝鞠了一躬,示意他在听。

王后作了一番努力,随后正视着吉尔贝的眼睛。

“那时我还是王太子的妃子,住在特里亚农宫。花圃里有一个小伙子,黑不溜秋,浑身是泥,闷闷不乐,一副小卢梭的模样。他锄草、翻土,用他弯曲的小手指捉毛虫。他叫吉尔贝。”

“他就是我,夫人,”吉尔贝冷冰冰地回答道。

“是您?”玛丽·安托瓦内特说,表情充满了仇恨,“那我说得不错!那您不是一个学者!”

“我想,既然陛下有着非凡的记忆力,那么您一定记得那个年代,”吉尔贝说,“那是在一七七二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陛下讲的那个管园林的小伙子在特里亚农宫的花圃里除草是为了谋生。现在是一七八九年,夫人,您说的事情已过去了整整十七年。就是说离我们生活的时代已有好多年了。把一个野小子培养成一名学者,这段时间是绰绰有余的;心灵和智慧在某种条件下会发展得很快,正如植物和花朵在暖房里生长得很快一样。夫人,革命就是培养聪明才智的暖房。陛下看我时,目光虽然锐利,但没注意到十六岁的孩子已成了三十三岁的男子汉;您对这个无知而天真的小吉尔贝在两次革命的熏陶后,成为一个学者兼哲学家感到吃惊,那就大错特错了。”

“说无知倒也罢,可是说天真,天真,您说的,”王后愤怒地嚷道,“您叫过去的小吉尔贝天真,我相信吗?”

“如果我弄错的话,夫人,或是如果我妄加称赞这个小伙子有一种他根本没有的品质的话,我不知道对于此人所具有的与此品质相违背的缺陷,陛下何以比我知道得更确切。”

“噢!这个嘛,另当别论,”王后闷闷不乐地说,“关于这件事,也许有一天我们会讲到的,但是暂且让我们再谈谈那个学者,那个全面发展的学者,那个在我眼前的十全十美的人。”

对十全十美这个词,吉尔贝没作任何反驳。他非常清楚,这是一个新的侮辱。

“夫人,让我们言归正传,”吉尔贝简单地回答道,“请说吧,陛下命我来府上有何贵干。”

“您自荐担任国王的医生,”她说,“然而,您明白,先生,我非常关心我丈夫的健康,我不会把他的健康托付给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男人。”

“我是自荐的,夫人,”吉尔贝说,“并且已被聘任,陛下对我的能力的热忱恰恰没有丝毫怀疑。尤其我是一个医治政治弊端的医生,夫人,是内克尔先生推荐的。至于其他方面,如果国王一旦需要我的知识,我将成为替他医治病痛的好医生,就象人文科学可以对创造者的事业有用一样。但是,夫人,对国王来说,我除了是他的好参谋和好医生外,尤其是他的一个好朋友。”

“一个好朋友!”王后嚷道,脸上又一次露出鄙视的神情。“您,先生!国王的一个朋友!”

“正是,”吉尔贝平静地回答说,“为什么不可以呢?夫人?”

“啊,不错;全仗着你的秘密的力量,借助于您玄奥的知识,”她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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