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要是您不敢去碰虫,那您就该当面谴责那个使虫滋生出来的人。真的,先生,菲力浦·德·奥尔良好象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道。”
“啊!”国王拍了拍手喊道,“啊!果然不出所料。德·奥尔良先生!得啦!得啦!您想引起我跟他的不和吗?”
“引起您跟您的仇敌不和,陛下,啊!这句话可太妙了。”
国王耸了耸肩膀,说道:
“您就这样解释我的话。德·奥尔良先生!他为了打击那些起来暴动的人前来听候我的命令,而您却攻击德·奥尔良先生!他离开巴黎,赶到凡尔赛,德·奥尔良先生是我的仇敌!真人,夫人,您对奥尔良家族有着一种难以理解的仇恨!”
“哦!他来了,您知道他为什么来吗?因为他怕自己不出现在凡尔赛的这些满怀激情的人中间会引起注意;他到这儿来,就因为他是个胆小鬼。”
“好吧!我们再从头讲起,”国王说,“造那种谣言的人才是胆小鬼。您,您叫人在您的报纸上写些文章,说他在韦桑岛感到很害怕,您想要破坏他的名誉。哎!这是恶意中伤,夫人。菲力浦并没有害怕,也没有逃跑。如果他逃跑,他就不是那个家族的人了。奥尔良家的人素来勇敢。这是众所周知的。这个家族的始祖看起来与其说是亨利四世的后代,还不如说是亨利三世的后代,尽管他身边有德·埃菲亚和德·洛林骑士,但是他本人也十分骁勇,在卡塞尔一役中,他曾冒死冲杀。摄政王在生活作风上当然有几件小事应该自责,但是他在施泰因凯克、内尔温德和阿尔芒扎曾象军队的最后一名战士那样英勇作战。夫人,如果您同意的话,我们只讲他们身上存在的那部分优点,而不要去讲那些根本不存在的缺点。”
“陛下在为所有那些革命者开脱罪责。您会看到、会看到这个人带来的一切祸患。哦!要是我为巴士底狱感到惋惜的话,那主要是为了他。是的,我后悔只把一些罪犯关在那所监狱里,而他却没给关进去。”
“哎,要是德·奥尔良先生给关在巴士底狱,那我们今天的处境会多么妙啊!”国王说。
“哦,那样会出什么事呢?”
“嗨!夫人,难道您不知道人们抬着德·内克尔的半身像和他戴着花冠的半身像一起游行吗?”
“是的,我知道。”
“那好!德·奥尔良先生一出巴士底狱,就会成为法兰西国王,夫人。”
“也许您会觉得这样是对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十分尖刻地讥讽道。
“确实如此。您爱耸肩膀就耸肩膀好了。为了正确地评价别人,我就按照他们的观点来看问题。从御座高处是不能看清楚民众的,我把自己降到他们的地位上,暗自思忖,我作为资产者或平民,自己是否能忍受一个领主把我象他的鸡和牛一样算作一种物产!我作为农夫,是否能忍受领主的一万只鸽子每天吃掉十格令小麦、燕麦或荞麦,也就是说两斗左右的粮食,我的大部分收入;而且,他的兔子还吃掉我地里的金花菜,野猪把土豆翻得乱七八糟,他的总管前来收取税款,他本人则调戏我的妻子和女儿,王上把我的儿子抓去打仗,教士在生气的时候诅咒我的灵魂。”
“好啦,好啦,先生,”王后闪电一样迅速地瞅了国王一眼,打断了他的话,“您就拿一把十字镐去帮着拆毁巴士底狱吧。”
“您以为好笑吧,”国王答道,“一个国王拿着十字镐去做一件他大笔一挥就能完成的工作。倘若这不显得滑稽可笑的话,那我一定前去。是的,我会拿着十字镐,受到人们的鼓掌欢迎,正如我对那些能够完成这项工作的人鼓掌欢迎一样。他们为我尽了很大的力,哎!夫人,那些为我摧毁巴士底狱的人。而他们为您尽的力就更大了,夫人。是的,为您,因为您不能再根据您朋友的那些心血来潮的想法下令把那些上等人关进牢房了。”
“巴士底狱里的那些上等人!我派人把上等人关在那儿!也许德·罗昂先生算个上等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