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国王的臣民在颠覆他的宝座时,国王却奇怪地全神贯注于别的事情。当法国从来没有产生过的那种最重大的政治现象,也就是说从君主政体向民主政体所作的转变正在蓬勃发展的时候,学者却在注意一种物理现象。在风暴最最猛烈的时候,一位国王却忘了自身的处境,这种景象一定会使当时那些富有才智的人感到好笑。因为三个月来,他们一直在谋求解决他们的问题。

就在外面的骚乱越闹越凶的时候,路易忘记了白天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件:巴士底狱的失陷,弗勒塞尔、德·洛内和德·洛姆斯的遇害,以及国民议会准备反抗国王的举动,路易聚精会神地暗自思考着眼前发生的这件事,这个奇特的场面就象与他的统治利害攸关的事情一样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此,在他向他的侍卫队长下达了上文所说的那道命令以后,就立刻回到了吉尔贝身边,吉尔贝正在清除他给伯爵夫人身上灌注的那种过量的流体,好使她安稳地入睡,不再象个梦游者那样抽搐。

过了一会儿,伯爵夫人就象孩子一般呼吸平顺、均匀。于是吉尔贝又做了手势,使她重新睁开眼睛,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中。

这时候,才能看到安德烈身上的那种超凡脱俗的美的全部神采。她完全摆脱了尘世的纷扰,刹那间涌到她的脸上、使她脸颊发红的血又往下流入她的心脏。她那怦怦跳动的心恢复了适当的节律。她的脸又重新变白了,可那是东方女子的那种美丽的暗白色。两只比平时要睁得大一些的眼睛望着天空,眼珠随着下面珍珠似的眼白转动。鼻孔微微地张着,好象是正吸入更为清新的空气。颊上的红晕尽管已经消退,但是嘴唇依然十分红润,从那微微分开的两片嘴唇里露出一排珍珠似的温润可爱、格外光亮的牙齿。

她的脑袋微微向后仰着,显出一种难以言传的天使般的优雅神态。

她那凝滞不动的眼睛似乎由于目光专注,把自己的视野扩大了一倍,一直看到了上帝的宝座底下。

国王站在那儿,好象着了迷似的。吉尔贝叹息着扭过头去,他情不自禁地想使安德烈达到这种美艳绝伦的境地。现在,大夫就象皮格玛利翁一样,害怕见到自己完成的作品。他甚至比皮格玛利翁更不幸,因为那个人至少知道美丽的雕像是毫无感觉的。

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安德烈,只做了个手势,安德烈就合上了眼睛。

人的灵魂在这种状态中脱离了自己的躯壳,自由、幸福、神奇地在空中翱翔,摆脱了尘世的种种烦恼。国王想要吉尔贝把这种神奇的状态给他解释一下。

吉尔贝象所有真正才智超群的人那样,会说那句使得平庸的人难以启口的话:——我不知道。他对国王承认自己的无知;他制造了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确定的现象,这种现象虽然存在,但是他却无法对它作出解释。

“大夫,”国王听了吉尔贝坦白说出来的这句话,说道,“这是自然界留给后世的学者去探索的又一个奥秘。它会象别的许多被人无法解决的奥秘一样受到深入研究。我们把这些事称作奥秘,我们的祖先也许会把它们称作巫术或妖法。”

“是的,陛下,”吉尔贝微笑着答道,“为了一种人们无法理解的辉煌灿烂的宗教,我就会荣幸地在沙滩广场上被一些不学无术的学者和没有信仰的神甫处以火刑。”

“您是在谁的指导下研究这门科学的?”国王说,“是不是在麦斯麦的指导下?”

“哦!陛下,”吉尔贝微笑着说道,“十年前在法国还没有谁提到麦斯麦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了这门科学的最最惊人的现象。”

“告诉我,依您看,那个惊动了整个巴黎的麦斯麦是不是一个江湖医生?我觉得您施行得似乎比他更为简单。我听人讲述过他的试验、德隆的试验和皮塞居尔的试验。人们对这个问题说的所有那些废话或实话,您是知道的。”

“是的,陛下,我对这场争论一直很关心。”

“那么,您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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