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仪式过后,西班牙使臣走近公爵夫人,说:“我们的计划照旧进行么,夫人?”
“哦!我的天主!”公爵夫人说,“您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法国与我何干!世界与我何干!”
公爵欠身致意。
“这么说,”公爵的侄子,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的外交家在使臣走回原位时,问他道:“这么说,按照皇帝的意图,将来米兰的公爵不是国王弗朗索瓦一世,而是他的儿子了?”
“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大使回答道。
在这当儿,其他人正在一个个接着签名。
不一会儿,当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意味着阿斯加尼奥和科隆帕幸福的证书的下首后,邦弗尼托走近弗朗索瓦一世,在他面前单膝下跪,说道:
“陛下,我作为国王下达命令后,现在又作为谦卑和感激不尽的仆人来恳求陛下:陛下是否愿意赐给我最后一个恩惠?”
“说吧,邦弗尼托,说吧。”弗朗索瓦一世回答说,他正在赏赐,并且发现,行施王权,毕竟是一个国王至高无上的幸福所在,“说吧,瞧,您想要什么?”
“回到意大利,陛下。”邦弗尼托说。
“这个请求意味着什么?”国王大声问道,“还有那么多的杰作等着您去替我完成,您却想离开我?我不同意。”
“陛下,”邦弗尼托回答道,“我向您发誓,我会回来的,可是,让我走吧,让我重新看看我的祖国,眼下,这是我的需要。我所受的痛苦我就不说了。”他降低声调,忧郁地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受的苦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而只有祖国的空气才能愈合我受伤的心灵。您是一个我热爱的,伟大的,宽容仁慈为怀的国王。我会回来的,陛下,但在这以前,请允许我去那儿让太阳来医治我的创伤。我把阿斯加尼奥留给您,他是我的灵魂,把帕哥罗留给您,他是我的手。在我回来前,他们会满足您的作为艺术家的奇思妙想;而当我受到了我的母亲——佛罗伦萨的微风轻吻后,我会奔您而来的,我的国王,除非死亡才能把我们分开。”
“那么,去吧!”弗朗索瓦一世伤心地说,“艺术如同燕子一样是自由的,这是至理常情。去吧!”
接着,国王向邦弗尼托伸出一只手,邦弗尼托深受感动,热烈地吻着。
邦弗尼托退出去时,在公爵夫人身旁停下。
“您非常恨我吗,夫人?”他说着把那张生命攸关的信纸塞在公爵夫人的手里,这张纸就象有魔力的护身符似的,刚才完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公爵夫人说,她终于拿到了这张纸,感到异常高兴,“不;您击败了我,不过,用的方法……”
“算了吧!”邦弗尼托说,“我不过用它来吓唬您罢了;您以为我真的会用上?”
“万能的天主啊,”公爵夫人突然感到心明眼亮,大声说,“所以我认为您非常象我啊!”
第二天,阿斯加尼奥和科隆帕在卢佛宫的小教堂里完婚了,虽说有礼仪规定,两个年轻人还是征得同意,让奥伯里和他的妻子参加了婚礼。
这是一个不小的宠幸,可是大家都认为,可怜的文书当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