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秋天一个美丽而静谧的夜晚，月色溶溶，清辉四溢。月亮驱散了几乎所有的云朵，尚留下的几片云也在缀满了星星的蓝色的天穹之下飘然逝去。在小内斯勒宫花园里，这一对恋人谈着，听着。周围，一切是那么寂静，但在他俩的内心却是千头万绪，激动不安的。
“我亲爱的科隆帕，”阿斯加尼奥说话时，邦弗尼托正站在他后面，他脸色苍白，毫无表情，以为倾听他俩说话的不是自己的耳朵，而是自己的心，“我亲爱的未婚妻哪，我为什么要闯到您的命运里来？当您知道我将要带给您的不幸而可怕的消息时，您就会诅咒我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您听了。”
“您错了，我的朋友，”科隆帕回答说，“不论您如何对我说，我始终会为您祈祷的，因为我把您看成是从天主那儿来的人。我从未听到过我母亲的声音，但是，我感觉到我已经听见她说话了，就象观在我在听您说话一样。那么请说吧，阿斯加尼奥；何况，假如您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对我说，唉！您那说话的声音已经使我得到了一些安慰。”
“那么把您所有的勇气和所有的力量都使上来帮助您吧。”阿斯加尼奥说。
接着，他就向她一五一十地叙述了那天他在场时，埃唐普夫人和奥尔贝克伯爵之间的一场对话，他讲出了这个阴谋的来龙去脉，说这是一个背叛王朝利益和毁坏一个女孩子声誉的计划；他又向这个纯洁，对丑恶全然无知的少女解释了财务总管的卑鄙的交易，更增加了她的痛苦，他不得不设法让这个年轻的姑娘明白，国王的宠姬由于爱情没有得到满足，又恼又恨，想出了这么卑鄙无耻和刁钻古怪的办法。科隆帕因为过于纯洁了，对这些话都茫茫然不知道脸红，她脑子里所能清清楚楚地理解了的，就是他的情人被厌恶和恐怖的情绪吞噬了。她仿佛象一株可怜的常青藤，唯一的依靠只是她所依攀着的一根灌木，此刻她也跟着他紧张，颤栗了起来。
“朋友，”她对他说，“应该向我的父亲说明这一件有损于我的名誉的可怕的阴谋。我的父亲不会猜到我们在相恋，您救了他的命，他会听您的话的。啊！请放心吧，他会把我的命运从奥尔贝克伯爵手中解救出来的。”
“唉！”这一声叹息是阿斯加尼奥的全部回答。
“啊！我的朋友，”科隆帕高声说道，她已经理解了他的情人的叹息声中所包含的全部犹豫，“哦！您居然会疑心我的父亲也是这桩如此下流龌龊的勾当的同谋？这样可不好，阿斯加尼奥。不，我的父亲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猜到，我敢肯定这点。此外，虽说他从来未给我以父爱的温暖，他也不会心甘情愿亲自把我拖到耻辱和不幸的深渊里去。”
“对不起，科隆帕，”阿斯加尼奥接着说，“可是这是因为令尊根本不习惯在富有的生活里看见不幸，这是因为一个高贵的称号使他顾不上羞耻，这是因为作为宫廷中的大臣，他的虚荣心以为您做一个国王的情妇比做一个艺术家的妻子更幸福。我什么都不该瞒着您，科隆帕，奥尔贝克伯爵和埃唐普公爵夫人说，他担保令尊方面没问题。”
“这有可能吗，公正的天主啊，”少女大声说，“父亲居然把自己的子女卖了！阿斯加尼奥，世上真有这等事情吗？”
“这种事在所有国家，任何时候都是有的，我可怜的天使啊，尤其在这个时代，在我们的国家里。别把世界看得象您心里想象的那么美丽，别把社会看得象您的贞操那么纯洁。是呀，是呀，科隆帕，法国最尊贵的人物会毫不知耻地把他们的夫人，女儿的青春和美貌出租给放浪不羁的王上，这在宫廷里是司空见惯的；而令尊假如要为自己辩解的话，他在豪门望族中是有例可援的。我请求您原谅，我亲爱的！我居然如此唐突地说起这个丑恶的现实，让您天使般的圣洁的灵魂蒙垢；可是，这是必要的，总而言之，应该向您指出深渊所在，别人正在把您往下面推。”
“阿斯加尼奥，阿斯加尼奥！”科隆帕大声说着，把头枕在年轻人的肩上，“什么！我的父亲也倒过来对付我！啊！我要再说一遍这样的话，都会感到羞耻！那么我躲到哪儿去呢？哦！在您的怀里，阿斯加尼奥！是啊，只有您才能救我！您刚才和我讲的话，您是否也是这样激动，这样真诚，这样慷慨地向您的师傅，这个邦弗尼托说过了呢？因为您爱他，所以我也爱他。”
“别爱他了，别爱他了，科隆帕！”阿斯加尼奥大声说。
“为什么？”少女轻声地说。
“因为他爱您，您！因为他非但不是我们原先想象的那样，是可以依靠的朋友，而是一个我们要与之斗争的敌人。一个敌人！您听到没有？而且是我所有的敌人中最可怕的一个。请听下去吧。”
于是阿斯加尼奥就原原本本地向科隆帕叙述着当他正要把心头的秘密都向邦弗尼托倾吐时，他师傅又是如何把他自己理想中的爱情向他透露的；而弗朗索瓦一世心爱的这位雕刻匠，已经得到了国王金口许愿，国王是从不食言的，所以他在熔铸成朱庇特后，就能得到他要求的一切。不言而喻，邦弗尼托·赛里尼想要的，就是向科隆帕求婚。”
“我的上帝啊！我们只剩下您了。”科隆帕说着把她那对美丽的眼睛和她那双白皙的双手举向天空，“我们的盟友都成了我们的敌人，我们所有的避风港都成了暗礁。您能肯定，我们就孤立到这步田地吗？”
“啊！太肯定啦。”年轻人说，“对我们而言，我的师傅和您的父亲一样危险，科隆帕。是啊，他，他，”阿斯加尼奥合着双手大声说道，“他，邦弗尼托，我的朋友，我的师傅，我的保护人，我的父亲，我的天主啊！现在，我几乎不得不憎恨他了。然而，我又为什么要怨恨他呢？我想问问您，科隆帕，因为他着迷了，今后遇上您的任何有教养的人在他面前都会退避三舍的；因为他爱您的程度就象我爱您一样。归根结底，他的罪过和我的在性质上是一样的。区别仅仅是您，科隆帕，您爱我，因而我就被赦罪了。怎么办呢？我的天主啊！啊！两天以来，我一直在反躬自问，我不知道我该恨他，或者是该一如既往地爱他。他爱您，这是真的；可他也曾如此地爱过我，爱我！在这个矛盾的心理之中，我的可怜的灵魂摇摆不定，颤栗不已，就象在暴风雨中的一棵芦苇。他将要做什么，他？啊！我先去把奥尔贝克伯爵的阴谋告诉他，而且我希望他能使我们不受这个阴谋所害。在这以后，当我们以仇人相见时，当我告诉他，他的弟子就是他的情敌时，科隆帕，这时，他那天生的，雷霆万钧般的意志可能会象他本人一样丧失理性：他会把阿斯加尼奥给忘了，而一心只想着科隆帕，他会把目光从他所爱的那个男人身上移开，而只是盯着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因为我也感觉到，在他和您之间进行选择，我是不会有半点犹疑的。我感觉到为了我未来的爱情，我将会毫不悔恨地牺牲我过去的感情，为了天堂，牺牲人间。有什么理由认为他会有别的选择？他是人，那么牺牲自己的爱情将是一个超乎常情的举动。因此，我们两人就要进行斗争，可我呀，我是多么虚弱，多么孤单，我又如何能抵御他呢？啊，没什么，科隆帕，当我想到有朝一日我要去憎恨我曾经强烈地，长久地爱着的人，不，我向您保证，不，不管如何，我将不会让痛苦慢慢去折磨他的，就是那天早上，当他向我宣称他爱您时折磨我的那种痛苦。”
这时候，邦弗尼托正象一座雕像那样站在树后，他感到额角上沁出了冰冷的汗珠，也感到他的压在心口上的手在痉挛着。
“可怜的阿斯加尼奥！亲爱的朋友！”科隆帕接着说，“您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而且还有那么多的苦要去受。不过，我的朋友，让我们冷静地等待未来吧。别自己吓自己，过分悲观，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为了抵御不幸，为了驱魔祛邪，把天主算上，我们还有三个。比起奥尔贝克来，您宁愿我属于邦弗尼托，是吗？可比起邦弗尼托来，您不是更愿意我属于天主吗？那好吧！假如我不是属于您的话，我就只能是属于天主的了，请相信这点吧，阿斯加尼奥。在这个世界上，我是您的妻子，要不，在天上，我也是您的未婚妻。这就是我给您的诺言，我会信守自己的诺言的，阿斯加尼奥；您就安心吧。”
“谢谢，天堂上的天使，谢谢！”阿斯加尼奥说，“那么我们就把在我们四周展现的广袤的世界忘却吧，把我们的生命都倾注在我们所在的这个小树林里吧，科隆帕，您还没有对我说您爱我哩！哎呀！仿佛您就是属于我的了，因为您不能作出其他选择了。”
“别说了，阿斯加尼奥，那么就别说了，”科隆帕说，”你看得很清楚，我尽力把我的幸福变成一种职责，从而使它变得圣洁崇高。我爱你，阿斯加尼奥，我爱你！”
邦弗尼托实在站不住了，他屈膝跪了下来，把头靠在树干上，他那双惶恐不安的眼睛茫然地凝视着空间，然而他的耳朵却转向这一对年轻人，一心一意地在听着。
“我的科隆帕呀，”阿斯加尼奥又说道：“我爱你，我总下意识地感觉到我们将会是幸福的，天主是不会抛弃他的最美丽的天使的啊！我的天主！我在你身旁居然乐而忘返，把离开你以后就要包围我的痛苦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总得想到今后的岁月。”科隆帕说，“让我们互相帮助，阿斯加尼奥，这样，天主就会帮助我们。我以为，不把我们的爱情告知您的师傅邦弗尼托是不忠实的。他在和埃唐普公爵夫人以及奥尔贝克伯爵斗争时，很可能他会遭到极其阴险的暗算。果真如此，我们就不道德了，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他。阿斯加尼奥。”
“我将照您的吩咐去办，亲爱的科隆帕，因为您木人也感觉到了，您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是一个命令。此外，我的理智告诉我，您是对的，您总是对的。可是，我给他的这下打击太可怕了。唉！我是以己度人罢了。有可能，他对我的爱将转变为仇恨，也可能他要把我撵走，那么，我，一个外国人，上无片瓦，下无亲人，我又如何能对付得了象埃唐普公爵夫人和国王的财务总管这样强大的敌人呢？谁又愿意和我一起投入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里去呢？谁会来拉我一把呢？”
“我！”在这对年轻人后面，冒出了一个低沉而庄重的声音。
“邦弗尼托！”弟子头都无需回，便大声说道。
科隆帕尖叫了一声，赶忙站了起来。阿斯加尼奥看着在愤怒和友情交织的感情中犹疑不定的师傅。
“是的，是我，我！邦弗尼托·赛里尼。”金银匠又说，“是我，一个您根本不爱的人，小姐，是我，一个您不再爱的人，阿斯加尼奥，而正是我来拯救你俩来了。”
“您在说什么呀？”阿斯加尼奥大声问道。
“我说，应该在我身边再坐下来，因为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你们也无需告诉我什么了，你们的谈话，我一个字也没漏掉。请原谅我偶然听到了你们的谈话，可是，你们要懂得，最好还是让我知道一切。你们说到的一些事情对于我是既伤心又可怕的，但是也有好处，阿斯加尼奥说得又对又不对。小姐，说真的，我本来是会和他来争夺您的，可是既然您爱他，那么一切都明白了，祝您幸福；他阻止您爱我，而我是强迫您不要爱我，而把您交给他。”
“亲爱的师傅！”阿斯加尼奥大声说。
“您现在十分痛苦，先生。”科隆帕合着双手说。
“啊！谢谢！”邦弗尼托说，他的眼睛湿润了，但忍着没掉下泪来，“您，您看清楚了，我是在忍受痛苦。可是他并没有发觉，忘恩负义的人！对女人，什么也隐瞒不住的。是的，我不愿意对您扯谎，我内心是很痛苦！原因很简单，我失去了您，但同时，我又因为能为您效劳而感到幸福。您的一切将都亏了我的帮助，这就使我稍加安慰。而你错了，阿斯加尼奥：我的贝亚特丽齐丝是好嫉妒的女子，不愿意有情敌；现在由你，阿斯加尼奥，由你去把赫柏的塑像完成吧。永别了，我的最美丽的，也是最后的梦！”
邦弗尼托就这样使劲地说着，声音又短又急促。科隆帕温情地向他俯下身子，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双手中，轻声对他说：“哭吧，我的朋友，哭吧。”
“是啊，您说得对。”赛里尼说，禁不止嚎啕大哭起来。他这样站了一会儿，哭着，也不讲话，内心震撼不已；他压抑过久的泪水使他那坚强的性格得到了安慰。阿斯加尼奥和科隆帕怀着敬意看着他受着痛苦的煎熬。
“除了我让你受伤的那一天，除了我看见你淌血的那一刻，二十年来，我从未流过泪，阿斯加尼奥。”他恢复了常态说，“但是，这一下打击是太残酷了！听着，刚才，在树丛后面，我痛苦得心如刀割，霎时间，我甚至想一刀迅速地结果自己的性命。我没这样做，是因为你们需要我，就这样，你们救了我的命。比起我来，阿斯加尼奥能多给您二十年的幸福，科隆帕。此外，他是我的孩子，你俩在一起是会很幸福的，我象做父亲那样对此感到高兴。邦弗尼托象对付你们的敌人一样是懂得如何战胜邦弗尼托自己的。对象我这样一类人来说，苦难是命中注定的；我的每一滴眼泪，都可能培育出一座美丽的雕像，就像但丁的每一滴眼泪能爆出一首优美的诗歌。您没看见吗，科隆帕，我的旧情又萌发了，这就是我所热爱的雕刻：雕刻啊，它将伴我以终生。您让我哭了，做得好，我内心所有的苦楚能随着我的泪水付之东流了。我将是郁郁寡欢的，但我已经又变成好心肠的，我在拯救你们的同时，也为自己排愁解忧。”
阿斯加尼奥抓起了师傅的一只手，把它紧握在自己的双手中。科隆帕抓住了他另一只手，把他凑到自己的双唇上。邦弗尼托感到宽慰多了，他边起身，边摇着头。
“瞧，”他带着微笑说，“别让我动感情了，照顾照顾我吧，我的两个孩子。最好，我们永远也别再提这件事了。从今以后，科隆帕，我将是您的朋友和父亲，仅此而已。其他一切就象梦一样地让它过去吧。眼下，谈谈我们该做的事情，以及威胁着你们的危险吧。刚才，我听到你们说到你们的打算并拟定了计划。你俩年纪尚轻，我的天主！你俩都还不知道生活意味着什么。你们天真地，赤手空拳地暴露在命运的摆弄之下，而你们希望面露微笑，以自己善良的愿望来战胜邪恶、贪婪、和一切卑劣的情欲！可爱的疯子们！算了吧，处在你们的地位，我将是坚强、狡狯、不可动摇的。我嘛，我早已习惯于这些了；可是你们呢，天主创造你们是为了使你们享有幸福和安宁的，我美丽的小天使，我将照管着你们去接受命运的安排。阿斯加尼奥，愤怒不会使你白皙的前颧爬上皱纹，科隆帕，痛苦不会损坏您的脸上纯洁的线条。我将把你们，把你们这目光温柔，美丽迷人的一对搂在怀里，就这样，我让你们越过生活中的一切污泥浊水，以及艰难险阻，并且，我将把你们安然无恙地放进欢乐之中；然后，我将望着你们，与你们共享快乐。不过，你们必须对我有绝对的信任，我有我的做法，很突然，很奇特，可能会使您惊慌失措，科隆帕。我的行为有点象火炮，向着目标勇往向前，毫不顾忌到在半路上我会遇上的一切。是的，我知道，只要目的是崇高的，为了达到它，我是不择手段的。当我想塑造一个美丽的造型时，我是不会去担心粘土是否会玷污我的手指的。塑像完成后，我才洗手，就这些，小姐，您既娇嫩，又胆小，请您让我在天主面前对我的行为负责吧，天主和我，我们是默契的。在这儿，我将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做。伯爵野心勃勃，大法官财迷心窍，而公爵夫人则是诡计多端。这三个人都是强者。你俩在他们的势力之内，被握在他们的手掌心里，而他们之中的两个在你们身上享有权利，可能还需要用上诡计和暴力。可是，我会尽力而为，不让您和阿斯加尼奥介入这场斗争，它会降低你俩的人格的。说说看吧，科隆帕，您是已准备好闭上眼睛，让我摆布了？当我对您说：‘这样干’，您会照着去做吗？当我对您说：‘呆在这儿’，您会呆在这儿吗？当我对您说：‘走吧’，您会走么？”
“阿斯加尼奥的意见呢？”科隆帕问道。
“科隆帕，”学徒回答说，“邦弗尼托心地善良，人格伟大，他爱着我们，并且原谅了我们给他造成的不幸。服从他吧，我求求您了。”
“下命令吧，师傅，”科隆帕说，“而我会把您当成天主派来的使者那样服从您的。”
“好吧，我的孩子。我只想要求您做一件事，可能这件事会让您付出代价，但是，您对此应作出抉择。在这以后，您的角色仅局限于等待我和听任事态的发展。此外，为了使你俩对我更加信任，——你们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历史上可能有污点而心地始终保持纯洁的人——为了使你们对此举不会畏首畏尾，我将把我青年时代的一段往事告诉你们。唉！所有的故事都是相似的，而每个故事在本质上都是痛苦的。阿斯加尼奥，我将要告诉你，我的贝亚特丽齐丝，就是我向你说起过的那个天使，是如何闯入我的生活的；你将会知道她是谁，当你看到，我今天作出这个牺牲仅仅只是开始向孩子偿付对其母亲欠下的一笔血泪债，你大概对我忍痛割爱把科隆帕让给你的举动不那么惊讶了。你的母亲！她是天堂的一个女神，阿斯加尼奥，贝阿脱利克丝的意思是幸福；斯特凡娜的意思是女王。”
“您一直和我说，师傅，有朝一日，您会把这个故事的全部经过告诉我的。”
“是的，”赛里尼说，“让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到来了。科隆帕，当您知道我爱我们的阿斯加尼奥的全部理由时，您内心就会对我更加信任了。”
这时，邦弗尼托把这两个孩子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开始用沉着而悦耳的语调叙述起来。馨香的夜晚是那么安宁，静谧，星星在天穹下荧荧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