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这些急切的愿望大概在周末前都如愿以偿了。不过,愿望的实现到头来大概又使祈愿的人比先前更不幸,更痛苦。-“福兮祸所伏。”这是规律。
首先,热尔韦兹不再白眼对待雅克·奥伯里了。假如读者还记得的话,这个变化是大学生求之不得的。果真,大学生找到了拴住这个轻桃的少女的金丝线。这根丝线就是邦弗尼托亲自雕镂的一只漂亮的戒指,它把两个人结合起来了。
应该知道,自那次战斗以后,雅克·奥伯里对佛罗伦萨艺术家的旺盛的、压倒一切的力量由衷地敬佩,把他认为知己。当邦弗尼托说话时,他不打断他,这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情。他虔诚地看着他,听他讲,即使他的教授们也从未从他那儿得到过这份幸遇。他兴致勃勃地赞赏着他的作品,虽说自己理解不透,但至少是十分真诚,十分热心的。在另一头,赛里尼也很喜欢他的忠诚、勇气和随和的脾气。——在网球场上,他只有招架的余地,每场必输。——一瓶酒的出入,他可以在餐桌旁大打出手。——总之,金银匠和他已经成为莫逆之交,赛里尼知道自己有取之不竭的财富,平时就乐善好施,有一天,他强迫大学生把一只小戒指带走,这只戒指制作精美,巧夺天工,如果当年没有苹果,它能使夏娃受诱惑;并能在忒提斯和帕琉斯的婚宴上挑起不和。
戒指从雅克·奥伯里的手中转到热尔韦兹的手上的第二天,热尔韦兹又装出了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而文书还以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可怜的傻瓜呀!他哪里知道自己已被她俘虏了。
斯科佐纳的愿望得到满足,终于在邦弗尼托的心里点燃了嫉妒的火种。下面是事情的经过:
一天晚上,她又撒娇卖俏,亲昵殷勤,可是在神情严肃,无动于衷的师傅面前又碰了壁,于是,她又摆出了认真庄重的脸色。她说:
“邦弗尼托,您知道吗,您似乎不大想起您对我的许诺了吧。”
“什么许诺,亲爱的小姑娘?”邦弗尼托答道,脸朝天花板,象是在思索对这句诘问如何解释似的。
“您不是多次答应我,要娶我么?”
“我不记得了。”邦弗尼托说。
“您不记得了?”
“不记得,我好象只是回答:走着瞧。”
“好吧!您瞧了吗?”
“瞧了。”
“您瞧见什么啦?”
“我瞧见我还年轻,眼下我只能做你的情人,斯科佐纳。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吧。”
“我么,我也不会那么傻,先生,对您这个模棱两可的许诺就会感到满意,并且没完没了地等着您。”
“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小姑娘,假如你等不及了,就先走一步。”
“可是归根结底,结婚对您有什么妨碍?难道它会影响您的生活么?结了婚,您倒可以使一个对您忠贞不二的可怜的女孩子获得幸福,如此而已。”
“你说结婚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么,斯科佐纳?”赛里尼郑重地说,“你看见这根蜡烛了吧,它的微弱的烛光幽幽地照亮着我们呆着的这间大厅;我在灯蕊上放上灭火罩,现在,房间漆黑了。结婚,就象这只灭火罩。把蜡烛再点上,斯科佐纳,我讨厌黑暗。”
“我懂了,”斯科佐纳爽快地大声说着,并放声大哭起来,“您的姓氏高贵,给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孩子不合适,可她把她的灵魂,她的生命,她所有的一切,她能给的一切都交给了您,她可以为您不惜赴汤蹈火,她为您而呼吸,并且只爱您一个人……”
“我都知道,斯科佐纳,我向你保证,我对你感激不尽。”
“我甘心情愿地寂寞相守,并力所能及地慰藉您的孤独生活,我知道您生性好妒,因此对一队队的弓箭手和禁卫军从来不看一眼,我对甜言蜜语,向来充耳不闻,可是总不免要听见几句,即使在这儿也不例外。”“即使在这儿?”邦弗尼托打断她的话问。
“是的,在这儿,甚至在这儿,您听见了吗?”
“斯科佐纳,”邦弗尼托大声说道,“但愿在我的伙伴中总不会出这么一个人把自己的师傅欺侮到这步田地吧!”
“假如您愿意,他将要娶我,这个人。”斯科佐纳接着说,她把赛里尼的气愤归结为爱情的爆发。
“斯科佐纳,快说!这个狗胆包天的人是谁?……我希望他不是阿斯加尼奥吧。”
“伙伴中有一个人,他反复对我说:‘卡特琳,师傅太对不起您了;他一辈子也不会娶您的,您是多么好,多么漂亮啊!为此,他得意极了。哦!倘若他爱您如同我爱您那样,或者说,倘若您能爱我,就象您爱他那样就好了!”
“名字,叛徒的名字!”邦弗尼托愤怒地大声说。“不过,我就是不听他那一套,”斯科佐纳高兴地接着说,“相反,他的所有的甜言蜜语都失去作用了,并且,我威胁他说,如果他再说下去,我就要把一切告诉您了。我只爱您,我盲目崇拜您,那个求爱者说得再好听,目光再温柔也是白搭。好呀,您摆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啦,装着不相信我说的话好啦,然而,真的还是真的。”
“我不信你说的话,斯科佐纳。”邦弗尼托说,他心里明白,假如他想知道他的情敌的名字,他必须使用一个新的办法,和到现在为止所用的办法完全不同。
“什么,您不信我的话?”斯科佐纳惊呆了,大声说道。“我不信。”
‘您以为我在说谎?”
“我想你在夸大其词。”
“这么说,按照您的意思,没有人会爱上我?”
“我没有这样说。”
“您真这么想吗?”
邦弗尼托微徽一笑,因为他看出,他已经找到了要卡特琳开口的办法。
“可有人爱我,这是事实。”斯科佐纳又说。
邦弗尼托又做了一个将信将疑的表示。
“那人非常爱我,您过去和将来都不会这样爱我的,您听清楚了吗,先生?”
邦弗尼托哈哈大笑。
“我将非常好奇地想知道,这位漂亮的梅道尔究竟是谁。”他说。
“他不叫梅道尔。”卡特琳答道。
“那么他姓甚名谁?叫阿马提斯?”
“他也不叫阿马提斯。他名叫……”
“加拉奥尔?”
“他名叫帕哥罗,既然您想知道。”
“哦!哦!是我的帕哥罗。”塞里尼喃喃地说。
“是的,是‘我的帕哥罗’。”斯科佐纳接着说,她听见赛里尼带着不屑的口气说出他的情敌的名字,自尊心受到了损伤,“一个有教养家庭出身的正直的小伙子,规规矩矩的,平时不大开口,笃信宗教,他会成为一个理想的丈夫。”
“这是你的看法吗,斯科佐纳?”
“是的,这是我的看法。”
“那么你从来没有给他过任何希望吗?”
“我都不愿听他说些什么。啊!我真傻呀!可是,从今以后……”
“你说得对,斯科佐纳。应该对他讲,并且答复他。”
“什么意思?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他对你谈情说爱时,我要你听他说些什么,而不要去顶他。以后就是我的事了。”
“可是……”
“可是,你放心吧,我有我的主意。”
“好吧。不过,我希望您不要惩罚他太厉害了,这个可怜的鬼呀,当他说:‘我爱您’时,他好象是在忏悔他的罪过哩。您高兴,就和他开个玩笑,但可千万别动刀子。我为他请求宽恕。”
“你会对报复行动满意的,斯科佐纳,因为报仇对你有利。”
“什么意思?”
“是的,报仇将使你的最强烈的一个愿望得到满足。”
“您想说什么,邦弗尼托?”
“这是我的秘密。”
“啊!当他装出温柔体贴的样子时,假如您看到他那付滑稽相,才逗人哪,”疯疯傻傻的女孩子接着说,她是不会连续五分钟难过伤心的,“这么说,坏东西,您对别人是不是追求您的爱开玩笑的女人,也关心起来了?难道您还有点儿爱她,爱您的可怜的斯科佐纳?”
“对。可是,关于帕哥罗的事,别忘了严格服从我的命令,并且一字不差地照着我给你的指示去做。”
“啊,别担心,行了,我完全可以和另一个女人一样会演喜剧。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对我说:‘怎样!卡特琳,您对我老是这么无情吗?’我会回答道:‘什么!又来了,帕哥罗先生?’但说这句话的时候,您知道,我的口气轻轻的,不太生气,还带一些逗引他的味儿。当他发觉我的态度不那么生硬了,他自以为征服了世界。而您,您干什么呢,邦弗尼托?什么时候您开始对他报复呢?要很久以后吗?有趣吗?我们会哈哈大笑吗?”
“我们会笑的。”邦弗尼托答道。
“那么您始终是爱我的?”
邦弗尼托在她的额上认真地吻了一下,这是最妙的答复,因为这样的回答方式说明了一切,同时又什么都没说。可怜的斯科佐纳没有想到赛里尼的这一吻是他的报复的第一步。
马尔玛涅子爵如愿以偿,终于窥伺到邦弗尼托单身行动的时候了。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大法官的怒气使他火上加油,想起埃唐普夫人的蔑视他又难以自持,特别是他本人吝啬贪财成癖,更使他心里难受,子爵决定带着他手下两名打手,到狮子家里去打狮子。他为这次行动选定了圣埃洛瓦日那一天,这天是金银匠行会的节日,这时候,工场里一般没人干活。他昂着头,心怦怦跳着,沿着沿河堤岸往前走,他的两条好汉在他身后十步远处跟着他。“那是一位去猎取爱情的风流公子,”在他旁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他那坚定的神态是去献给夫人的,他那两个打手是对付丈夫的。”
马尔玛涅转过身子,以为是他的一个朋友在和他说话,然而,他只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这个人与他同路,而他匆匆忙忙的,压根儿没发现他。
“我保证我说得不错,我的老爷,”陌生人接着说,由独白转入对话,“我不知道您的钱包里装了什么,不过对我是一回事,我敢以我的钱包与您的钱包作为交换条件打赌,您此行是交好运去的。啊,什么也别对我说,在情场上要守口如瓶,这是义务。至于我,我的名字叫雅克·奥伯里,我的身份是文书,我这就去赴约,与我女朋友见面,她名叫热尔韦兹·斐利波,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不过我们私下说说,她虽克守妇道,但一只戒指使她全线崩溃了;说真的,这只戒指是一件珍宝,加工精细的一件珍宝,是邦弗尼托·赛里尼的一件雕镂杰作,如此而已!”
马尔玛涅子爵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冒失无礼的饶舌者在诉说隐私,自己没有答腔。一听到邦弗尼托·赛里尼的名字,他注意力集中了。
“邦弗尼托·赛里尼的一件精品!见鬼!对于一个文书来说,这件礼品似乎过份贵重了。”
“啊,您得知道,我亲爱的男爵……您是男爵,伯爵还是子爵?”
“子爵。”马尔玛涅说,他对大学生那种没上没下,无拘无束的态度很不满意,咬紧了嘴唇,但他想知道,他是否能从他那儿掏出些什么。
“您很清楚,我亲爱的子爵,戒指,我不是买下来的。不。虽说我是个艺术家,我也不会花钱去买这些小玩意儿。这是因为上星期天,邦弗尼托在向大法官手中夺取大内斯勒宫时,我助了他一臂之力,他为了感谢我,赏赐给我的。”
“这么说,您是赛里尼的朋友了?”马尔玛涅问道。“他的知交,子爵,我也引以为荣。我们私下说说,我们是刎颈之交,喂,您大概也认识他吧,您?”
“是的。”
“您多幸福呀。他是一个高贵的天才,是么,我亲爱的!对不起,我对您说了‘我亲爱的’,这是说话的方式而已,此外,我以为,我也是贵族,我,至少,每当我的父亲打我母亲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我父亲说的。因此,正如我对您说的那样,我是伟大的邦弗尼托的好友,以他的敌人为敌,因为他有不少敌人,我那位高贵的金银匠。首先是埃唐普夫人,其次是巴黎的大法官,一个老学究,最后,还有一个叫什么马尔玛涅的人,他是一个瘦高个子,您大概也认识他,据传闻,他还想夺取大内斯勒宫哩。哦!天啊!他会受到热烈欢迎的!”
“那么邦弗尼托猜出他的想法了?”马尔玛涅问,他开始对大学生的谈话发生了极大的兴趣。
“有人告诉他了,可是……嘘!不应该说出来,好让上面讲到的这个马尔玛涅尝尝他应该得到的教训。”
“照我的看法,这么说,邦弗尼托已经在提防了?”子爵又问道。
“提防了?首先,邦弗尼托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在他的故乡,不知有多少次他险些儿被人暗杀掉,感谢天主!每次他都能化险为夷。”
“您说的提防是什么意思?”
“啊!我不是说他有卫队,象那个老胆小鬼大法官那样,不,不,恰恰相反:就在此刻,他甚至就只有一个人,因为伙计们都去旺弗尔玩了。今天,我本来还得去和他打一盘网球。”
这个亲爱的邦弗尼托啊!不巧,热尔韦兹和我的伟大的金银匠碰车了,自然啦,您也明白,我宁愿去会热尔韦兹。”
“这样的话,我来替代您。”
“那好吧!您就去吧,您这样做是值得称道的;去吧,我亲爱的子爵,请替我向我的朋友邦弗尼托说一声,今晚我去看他。您听着,在门上重一点儿打三下子,这是暗号。他采取这个措施是提防马尔玛涅这个瘦高个子的,他觉得马尔玛涅打算给他使坏。您认识他吗,这个马尔玛涅子爵?”
“不认识。”
“啊!真不凑巧!否则,您可以把他的相貌特征描述给我听。”
“有什么用?”
“倘若我看见他,我可以邀请他打一场棍棒赛;我虽然没有看见过他,但我不知为什么,您会知道的,我亲爱的,我对他恨之入骨,您那个马尔玛涅,而且,他如果落入我的手中,我打算好好在他身上描几道花纹。哦,对不起,我们到了奥古斯丁大教堂了,我不得不和您分手了。——哦!想起来了,您尊姓大名,我亲爱的?”
子爵走远了,仿佛他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似的。
“啊!啊!”雅克·奥伯里看他走远了说,“我亲爱的子爵,似乎我们都想隐姓埋名:这是最纯粹的骑士风度,要不就是我不懂这一套。悉听尊便,我亲爱的子爵,悉听尊便。”说着,雅克·奥伯里双手插在口袋里,象往常那样一摇一摆地,吹着唿哨,摆出一副文书的样子,走上了棒槌街,热尔韦兹就住在街的尽头。
至于马尔玛涅子爵,他继续向大内斯勒宫走去。
果真就象雅克·奥伯里所说,邦弗尼托一个人在家里。阿斯加尼奥不知到哪儿去单相思了,卡特琳和鲁贝尔特太太去看望她的一个朋友了,而其他的伙伴都到旺弗尔庆祝圣埃洛瓦日去了。
主人在花园里,正在塑造他的巨大的玛尔斯神的模型像,玛尔斯神的硕大无比的头颅越过大内斯勒宫的宫顶,注视着远方,并能和卢佛宫遥遥相望。这天是小个子约翰值班看门,这时,他被马尔玛涅的敲门方式所迷惑,以为他是一个朋友,把他以及另外两名打手带了进来。
如果说邦弗尼托不象提香那样,干活时肩上披着铠甲,至少,他也象萨尔瓦托·罗萨那样,腰际佩着剑,手里提着火枪。马尔玛涅看到他对邦弗尼托的突然袭击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因为那个人是武装戒备着的,就是这么回事。
子爵还是故作镇静,竭力掩饰自己的卑怯心情,但是赛里尼已经询问他登门上他家里来的意图了,口气严峻,带着命令式的,不容人有半点思考的余地。
“我找您不是为了我个人的事,”他说,“我是马尔玛涅子爵。我是国王的秘书。这儿是国王陛下的命令,”他接着说,同时把一张纸举过头顶,“命令批准我租用大内斯勒宫的一部分,因此,我是来作一些准备,依照我的心愿对宫中租让给我的这部分作一些安排,从今以后,我将住在这里了。”
说着,马尔玛涅在紧跟着的两名打手簇拥下,向内斯勒宫正门走去。邦弗尼托把手按着火枪,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火枪始终没离开过他的手。他一个箭步跳到门前石阶的最上面一级。“站住!”他吼叫了一声。
接着,他把伸直的胳膊指向马尔玛涅说:
“再往前走一步,您就活不成了!”
果然,子爵猛地收住了脚步,虽说根据对刚开始的情况的判断,大家也许在等待一场剧烈的战斗。
有一些人生来令人畏惧。他们的眼神、动作和姿态中,表现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威慑力量,就象雄狮的眼神、动作和姿势一样。他们的呼吸就令人寒心。人们远远的就会感到他们的力量。当他们蹬脚、拧眉时,当他们的鼻孔一张一翕时,意志再坚定的人也会踟蹰不前。一头野兽,在人们进攻它的患子时,它只需竖起鬃毛,粗声呼气,就足以使人胆怯。我们所提到的这些人是活生生的恶魔。他们尽管不动声色,勇敢的人也会认出他们的气质与自己相仿,径自走上前去,然而,弱者、懦夫、胆小鬼看见他们就会发抖,退让三分。邦弗尼托就是这类人中的一个。
不过,马尔玛涅,正如读者可以猜到的,不是一个勇敢的人,而邦弗尼托却活象一个恶魔。
因此,当子爵听见可怕的金银匠的怒吼,看见他向他做出威胁性的手势时,他懂得,他带在身上的火枪、剑和匕首便可为他和他的两个打手送终。
不仅如此,小个子约翰弄清楚他的师傅受到了威胁,也抓起了一枝长矛。
马尔玛涅意识到这一盘棋输定了,如果他现在能安然无恙地从自己闯进去的马蜂窝中撤出,就是万幸。
“好吧!好吧!”他说,“金银匠阁下,我们所希望的,不过是想知道您是否愿意服从国王陛下的旨意。您无视国王的命令,您拒不照办!好啊!我们将要禀告一个懂得让您照办的人的。不过,请您别指望我们会给您面子,和您同流合污。晚安!”
“晚安!”邦弗尼托乐呵呵地笑着说,“约翰,把这些先生送走。”
子爵和他的两个打手被一个男人吓住,满脸羞惭地被一个孩子从大内斯勒宫邸里送出来。
“假如我能在赛里尼单身时截住他就好了!”子爵的心愿,最终得到的就是这样悲惨的结局。
雅克·奥伯里和斯科佐纳,他们至少一开始还没看出,甚至眼下还没看出命运对他们的嘲弄,而我们尊贵的子爵却比他们更惨,受了命运的欺骗,事与愿违。这时,他动怒了。“还是埃唐普夫人说得有理,”他私下对自己说,“我不得不照着她给我的意见做:我应该折断我的剑,磨快我的匕首,这个魔鬼就象传说的那样,根本沉不住气,脾气坏透了。我看得一清二楚,倘若我再向前迈一步,我必死无疑。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当心点儿,邦弗尼托师傅,当心点儿!”
接着,他就责怪他雇佣的打手了。这些人倒都是经过考验的,他们除了以杀人或被人所杀为职业堂而皇之地赚钱之外别无他求;他们撤离,仅仅是听从他们的主子的命令而已,打手们应诺他在下一次伏击时会一举成功。马尔玛涅为了遮丑,声称他自己遭遇的失败全是由于他们的过失,于是向他们宣布,在下次伏击时,他不参与了,他们可以自行其是,完成任务。这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
接下,他向他们交待了对这次行动要严守机密后,便来到旦黎大法官的府邸,劝他说,最后还是他判断正确,对邦弗尼托的惩罚还是拖后些日子为好,这样可不露破绽;等到那一天,邦弗尼托象往常那样,带着一些钱或者是几件珍贵的作品,走到一条僻静冷落的小路时再对他下手。这样,别人就以为邦弗尼托是被强盗杀害了的。
现在,我们再来看看埃唐普夫人、阿斯加尼奥和赛里尼的愿望是怎样以痛苦告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