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开庭,完全被帝国检察官的起诉和律师的辩护所占据。首先,庭长简述案件摘要,然后在伪饰下给“凶手”罪加一等。接着,是帝国的检察官,他好像没有运用他的全部方法,通常他的起诉更加有说服力,也不像这次空洞。人们把这归咎于酷热,的确难以忍受。相反的,卡比什的辩护人,巴黎的律师,除了带给大家一些快乐,一无是处,鲁博的辩护人,是卢昂律师团中的一名卓越的成员,却尽可能地恪守职责。检察官因疲倦,甚至没有进行辩驳。陪审团进入决议厅的时候,还只有六点钟,白天的阳光仍然从十扇窗子照了进来,最后一道光线照耀着装饰着楣窗的诺曼底各城市的徽章。在漫长的等待中,人们相互冲撞、心情烦乱,这些栅栏用来把保留位置和站着旁听的人们分隔开来的。但是当陪审团和法官们重新出现时,立刻又肃静了下来。当陪审团作出最后的审判,判处二人终生监禁,这一宣判,激起剧烈的惊奇,人群中便掀起了一阵的嘘嘘声,就像在剧场里那样。
当天晚上,整个卢昂城,人们都在谈论这次判决,对它进行完全没完没了的评论。大多数人认为这个判处对于贝纳兹太太和拉什斯纳夫妇是十分不公平的。好像只有死刑才能满足他家庭的愿望,的确,人们已经开始传言。人们已经低声地说到勒布克太太的名字,估计她在陪审团里有三四个忠实的朋友。作为陪审官,她丈夫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人们认为自己已经觉察到,另一个陪审官肖梅特先生,甚至庭长德巴泽耶都没有感到自己是这场审判的主人,事件与他们的意愿背道而驰,可能只是出于一时的同情而同意减刑,突然,他们同一时间穿过审判大厅,静静地飞翔着的这个令人忧郁、怀疑和不安的真实情况作了让步。总之,案件仍然是预审法官德涅兹先生的胜利,没有什么能更改他的决定,因为,从家庭方面来说,也失去了许多的同情。当有风声传播说,为了取回莫弗拉十字房,拉什斯纳先生想违反法律的惯例,不顾受赠者的死亡,试图撤销遗嘱,作为一名执法人,他对这感到反感。
亚哥走出法院的时候,菲洛梅尼就赶到他的身边,她也是作为证人留在这儿的。她不再放松他,极力挽留他要跟他在卢昂度过这一夜。他因为没有上班的压力,所以很愿意同她一起共进晚餐,他声称出事那一个晚上他就睡在那儿,但是他说,他不在这儿睡觉,他绝对要坐午夜五十分的火车回巴黎。
“你不知道,”当他们相互依偎走向旅馆之时,她说,“我发誓,刚才我看见我们认识的一个人……是的,是佩葛,另一天,他还对我重复说,因为这案件,他将不再让自己的脚踏上卢昂的土地……而刚才,我确定看到了他的背影,在我们的身后溜走。”
司机耸一耸肩打断了她的话。
“佩葛正在巴黎寻欢作乐。因我的请假,也给他沾了光。”
“这是可能的……但是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在狂怒的时候,真是一头非常脏的畜牲。”
她开始为自己的预感害怕,目光四处搜索,加了一句话说:
“而那个跟在我们后面的人,你认识他吗?”
“认识,你不要担心,……可能他找我有事。”
这是米萨尔,的确,从犹太街开始,他就一直远远地尾随他们。他以昏昏欲睡的神态,也出席了作证。他仍然犹疑不决地尾随着亚哥,一句话总是提到嘴边又被咽下。而当这一对消失在小旅馆里的时候,他也挨着走了进去并叫人给他送来一杯葡萄酒。
“怎么,是您啊,米萨尔!”司机满不在乎地大呼小叫,“跟您的新太太过得好吗?”
“是的,是的,”道口守望员低低地抱怨说,“啊!这个恶婆娘,我不可被她整惨了,呃,上一次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对您讲过。”
亚哥对这个故事感到非常的好玩。迪克卢太太,一个鬼鬼祟祟的老佣人,米萨尔把她叫来看守道口的栅栏,她看到米萨尔搜索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