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尔对这声杀害的场景瞟了一眼,这时,她发现那些先生正在询问米萨尔和卡比什,无疑他们是司法部门的人员。的确,这是帝国检查官和省长办公室主任正在努力弄清楚,这事故发生的前因后果。米萨尔无法提供任何确切的情况,他坚持说自己没有离开岗位。他也的确一无所知,他肯定地说,他正转过身体照管他的仪器。至于卡比什,他仍然惊魂未定,讲了一大通模糊不清的故事,说他为什么会出差错,是因为想看看法蒂姑妈,他把马留在外面,而马偷偷地溜走,年轻的姑娘没能阻止住,等等,颠来倒去,混乱不堪始终没法让人弄明白事故是怎样发生的。芙洛尔冰冷的血重新冲动起来,她需要孤独和自由,不要任何的帮忙,她要独自挑起这个担子,选择出路。等待人们来烦他,向她提出数不清的问题,有什么好处呢?人们可能会逮捕她,因为她不仅犯了罪,而且玩忽职守,人们会让她承担责任的。然而,她始终留在那里,只要亚哥还在,她便不会离开。

在塞薇莉娜的一再恳切下,佩葛终于找来一副担架,跟一个同伴一起把受伤者抬走。医生还作出决定,征得年轻的太太的同意,让列车长亨利也去她家稍作调息。亨利完全像个受了脑震荡的病人,呆头呆脑,在抬走亚哥以后,人们也将他抬走了。

塞薇莉娜俯下身去,因为亚哥的领扣扣得太紧了,她将它解开。她公开地在亚哥的眼皮上吻了一下,告诉他,她宁愿分担他的痛苦。

“不要害怕,我们会幸福的。”

他微微一笑,还了她一个轻轻的吻。对芙洛尔来说,这无异于当头一棒,因为亚哥再也不属于她了。现在,她觉得她的血液像潮水般地奔流,伤口已经无法治愈。人们刚把亚哥抬去,她拔腿狂逃。但是,在经过矮房子的时候,她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死者的房间,母亲身边的烛光还在有气无力地闪耀着。在事故发生的这段时间里,死者仍然独自留在那里,半侧着头,大睁着眼睛,卷曲着嘴唇,好像对这场事故中的人依然很有兴趣。

芙洛尔拼命地奔跑,到了连接多昂维尔大道的拐角处便转了一个身,向左冲进荆棘丛中。她对这片土地熟悉得如同家里,从这时起,要是宪兵来追捕的话,就不容易抓到她了。因此,她停了下来,随心所欲地缓步前行,向隧道上面的一个洞穴,那个她在伤感的日子里喜欢躲藏的隐蔽处走去。她抬起眼睛,看到太阳已升到正午的位置。她走进这个洞穴,将身子找到一个熟悉而舒服的位置,静静地躺下。这时,她可怕地感到内心空荡荡的。觉得自己好像是已经死去似的,手脚渐渐地变得沉重麻木。这并不是她对这次无益杀害的忏悔,因为,她并不因此而感到自己有多么罪大恶极。但是,她现在已感到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亚哥已经看到了她阻止马匹前进的举动,她恍然大悟,他怨毒的目光,正是对她的一种厌恶,将她看成像凶神恶煞般地可怕。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再说,既然上天弄人,她也只好一死。她将立即去自杀。她没有任何其他的希望,自从她冷静、理智地躺在这里起,就下定了必死的决心,惟一妨碍她起来寻找自杀武器的,是她的整个身体已被疲劳所压垮。然而,在这一半昏迷状态下,她心底一丝温柔又悄悄升起:既然她让另外两个幸运地自由自在的共同活了下来,那她为什么不能得一点温存。为什么不等到晚上,跑去跟奥齐尔会面?他热爱她,一定会保护她。这些想法使她变得温柔起来,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美妙的梦境。

芙洛尔醒来时,已经深夜了。她昏昏沉沉地摸了摸她的身旁,触到一块光秃秃的石头,白天的一幕撞进她的脑海里,就像是一声霹雳,立即令她感到:必须去死,这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必要性。她不想苟且偷生,她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不,不!死是惟一可行的。她不能在这血泊中活下去。她的心已被撕碎,她憎恨这个男人,他是她惟一想得到,而已属于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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