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帮你,”芙洛尔对卡比什说,“不要害怕。”

她扑了过去,抓住第一匹马的马络头,像女斗士那样,使足劲,全力拉住它。马匹和那架载满大石头的平板车僵挺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没有移动。但是她自己好像是套在车上的增援的牲口,车轮滚动了,进入了轨道上。而当快车开出坑道,离这里只有一百米的时候,平板车还滞留在铁轨之中。这时,为了能制住它,芙洛尔以一种惊人的力量使车子好像被钉在了那里,全身的骨头都发出轧轧的声响。在这一带已经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人们叙说她有奇特的力量,曾奔过去让一节从斜坡上滑下来的车厢停住,她推开一辆载货的马车,将它从火车下救了出来。而她今天的行为恰好印证了那个流传已久的故事。

这无限恐怖的时间几乎只有十秒钟。两块大石头好像已经挡住了地平线。机车带着闪亮的铜,发光的铁,在清晨万道金光之下,风驰电掣似的开了过来。似乎一场惊人的事故已近在咫尺,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它。

米萨尔一个箭步跳回到他的岗位上,双臂高举,两个拳头在空中摇晃着,声嘶力竭地呼叫以便让火车停下。听到了车轮的滚动声和马的嘶叫声,卡比什离开房子,也呼叫着扑了过去,阻止牲口前进。但是已经跳到一边的芙洛尔,他以为芙洛尔真的已无能为力才造成这种状况,在失望的恐惧中,他责备自己,声音嘶哑地痛哭流涕。而她则一动不动地站在哪里,好像变得形象更为高大。她睁大眼皮,紧张地期待着,就在机车大约只要再向跑一米,它的前部就要碰到这堆石头的这一千钧一发之际,芙洛尔真实地瞥见了亚哥。他转过头来,他们的目光在这上瞥之中相遇了,而这一瞥在她看来都是无限地漫长。

那天早晨,塞薇莉娜如同每个星期那样,为了乘坐快车,下到勒哈弗尔月台,亚哥投给她一个微笑。有什么必要让噩梦来损害生活呢?既然幸福已经摆在面前,那为什么不抓住它?也许,最后一切终将得到妥善的安排。他已决定,起码要好好地体味这一天的快乐。他设想了一个计划,安排了一顿浪漫安逸的午餐。由于前头没有头等车厢,塞薇莉娜不得不坐在离亚哥远些的后头车厢里,当她因此对他投以遗憾的一瞥时,他便以微笑来抚慰她的小脾气。他们还是要一起到巴黎的吗,到了那里,就可以把路途的分离补回来了。他从机车伸出头来,目送她登上最后一切车厢,然后,为了将这良好的气氛保持下去,他开始拿列车长开起了玩笑。上个星期,他还以为亨利的胆子已经大了起来,他认为是塞薇莉娜鼓起了他的勇气,她是出于摆脱沉闷的生活和消遣的需要。鲁博已经明确地说过,她最终会跟这个年轻人睡觉的,这不是兴趣所致,而纯粹是为了重新开始另一件事。亚哥曾经问亨利,昨天,他躲在发车大院的一棵榆树后面,在给谁暗送秋波?就连不解风情的佩葛也被惹得开怀大笑,那时莉春号冒着烟,正准备出发。

火车从勒哈弗尔向巴朗坦以正常的速度运行着,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事故。然而,离开坑道以后,亨利第一个在了望室的高处发出警告,说铁轨上停着一辆奇怪的平板车。前头的行李车厢塞满了行李,这是因为昨天从一艘邮船上下来的许多旅客,火车上了很多的人。在这一大堆不停跳动的箱子和旅行袋之中,只留下一块很窄的地方,列车长就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努力不懈地工作着。在沿线几站,卸下行李以后,他要花四五分钟的时间作个记录。有两个旅客已在巴朗坦下了车,当他站在他的了望室的时候,刚刚整理完了文件。按照习惯,他在道路的前前后后都要看上眼。他坐在这个有玻璃的单人了望室里,完全自由自在地进行着监视。煤水车挡住了司机的视线,是因为他居高临下的位置才看见这个可怕的障碍。因此,当火车还在坑道拐弯处的时候,他就瞥见那个障碍物。他如此地惊奇,巨大的惊诧令他呆住了,几秒的时间就这样擦身而过,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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